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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七章上（第1页）

“起床，是时候换班了！”马克把黑羽从熟睡中摇醒，“是时候出发了，我会给你指一会儿该走的通道。”

黑羽眯着眼睛，现在是凌晨三点，感觉帐篷外有几个黑色的人影匆匆经过。

“发生什么了？”马克探出帐篷外，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你还没听说，马克？那事太诡异了，吓人得很。一开始是潜行护卫队，一进隧道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整支队伍，除了其中一支路线不同的小分队，彻底消失。最早他们觉得是有什么东西阻碍着护卫回来——整个路线地形复杂，七歪八扭……最后一次无线电通讯是他们报告自己已经回到地面，隧道，离终点2还有一公里。派出了很多队伍搜救他们，可不论用多亮的光来照亮隧道，都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一小时，两小时，一天，两天，还是没有人回来。他们想不明白护卫队到哪去了。援兵找啊找，喊啊喊，一点用也没有。那些护卫队玩完了，他们消失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黑羽眯着惺忪的睡眼咀嚼着盐巴和草叶来清洁牙齿，听着换班回来的检查员说话。七八中文最快^

“那些护卫大概是对这里的环境挑三拣四，哪哪儿都不满意，就跑掉了呗！这些家伙去死吧！”马克朝对面使了个眼色，看在今天要带新人的份上，把老朋友这张讲“都市怪谈”的嘴给堵上，虽然他不是那种夸大其词的人。

黑羽回味着这个刚出炉的小道消息慢慢清醒过来，突然，对话中的一个名词像一支鼓棒，在他心上重重地擂上了一记。潜行护卫队？那不就是工藤前几天传通讯来，说自己加入的那支队伍？

环形线就是他们的领土。然后所有道路都是从那里辐射开来，他们在环线经过的站点上设立关税和护照管理，而延伸出去的换乘站是独立的。检查站的检查员从头武装到脚，在厚厚的面罩下，甚至无法区分是正常人在指挥，还是变种人在指挥。

站台末尾是一个属于边境检查员的玻璃房，挂着写着“暂停通行，配合检查”的牌子，一旁是拦截车辆的红黑条纹横杆。每当有人要进来，检查员就要板着脸走出来检查证件、随身物品尤其是武器和运输货物，通过检查后再手动操作升起横杆。

刚上岗的黑羽，被迫干着苦力，而不是直接进那个透明小房子里执勤。环行线的站台间有不少需要清洁的地方。一个污秽到泛着烂泥气泡的大坑，一辆破旧的独轮车，铁锹上沾满去除不了的奇怪东西，将要驶向矿洞深处的手推车。一股无孔不入的臭气顺着袖口滑入衣服，渗进从头到脚的每一存皮肤，他忍不住恶心，打了个寒颤。这种臭气像梦魇，成为身体的一部分，而且将会永远缠绕着他，后患无穷。

这些无趣的工作让黑羽觉得受到了极大的欺骗：挖，倒，埋，又挖，又倒，又埋，排水，然后又去另一个站台重复这些事情。不少站在出口、入口的检查员、护卫警卫都并不会掩藏他们的厌恶，有的牢牢地堵住鼻子，有的干脆深呼吸一口憋住气，在经过黑羽等人时就干脆不呼吸。七八中文更新最快^

在工藤生死未卜的情况下，黑羽没有太多心思继续干这些让他变成没有人格的机械的脏活累活。他必须想一个办法从检查站了解到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和工藤恢复联系。但头两天里，他都没有发现任何逃跑的可能性——宿舍门在晚上用密码锁仔细地锁好，而白天总有人守在玻璃屋里，竖井旁的隧道逃跑几乎不可能实现。

最近检查站总是混进不少踪迹可疑的人，而且是大批量地占据了地下避难所的民众的空间和资源。

“……那儿爆发了瘟疫——明白！已经有两个城选择主动封锁边境了，他们说这叫监管，站点的所有通道都站满了拿着□□的士兵，随时准备烧焦任何射程范围的人。他们说这叫消毒……”检查队指挥官严厉的声音猛地响起，黑羽赶紧找到一个离声源更近且可以藏身的地方，才听到指挥官刻意压低声音的后半句。

“有些人发病的潜伏期是两周，另一些人可能长到自己没有发病病症但也可以传染给别人。你这个幸运儿可能也把它带回来了。”

“什么？！噢，拜托！我很健康！你们自己看看！”那个瘦小的男人吓得蹦了起来，像身上着了火般抖掉身上的外套，把衬衫往上卷，露出肮脏但没有变异迹象的肚皮，试图说服他们自己并没有得病。

那瘦子旁边围着排队等待检查的人轰然散去，躲到了另一边的火堆旁。人群中悉悉索索的谈话声里高频率地夹带着脏话的爆破音，甚至响起枪保险被打开的声音。

“天啊！我很健康！身上什么都没带，什么都没得！我是个彻底的正常人、健康人！”

黑羽用带有询问的目光看了马克一眼，把枪从肩膀上取了下来，枪口指向前方。马克回头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停止”。黑羽迅速起身，走到站台边，继续看事态的发展。空气里弥漫着越来越不详的沉默。

“抬起你的手臂！”一个蓄着络腮胡的检查员大吼一声，用手电照着那覆盖着满满油脂的皮肤，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疹子。那人不得不立即举起双手，向周围人展示着毛发旺盛的腋窝。

“现在你能相信吗？我真的很健康！”他歇斯底里地叫道。

本已陷入沉默的人群又爆发出一阵低语。他们回想起那些传言，红刃城区的大规模沦陷就是因为一群得了传染病的人在拥挤的地下城区里隐瞒病情，大摇大摆地四处游荡，不可控的态势让红刃市的人只能靠群体免疫来抵抗，每个人都害怕成为死亡的那10%，提心吊胆地过着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