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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于海牧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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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殷天再一次醒来，他已经躺在一块船板上，身下是原本的船板那厚实的青木，坚韧而轻便，即使被水浸透，依然轻盈。天空已经彻底被乌云遮蔽，船板随着海浪起伏着，在船板的中央生着一堆火，殷九正背对着殷天再那里烤着鱼，从放置在一边的落雨刀刃上残存着的黑色血迹来看，不少不长眼的东西已经来过了。

殷九有两把佩剑，一把叫做寒冰，一把叫做落雨。偏好使用的是落雨，也许有着特殊的情谊。

殷天支起身子，活动了一下身子，逐渐缓过气来，殷九将一串烤鱼递了过来。殷天接了过来咬了一口，牙齿入肉，啃了一块下来。浓重的腥臭味随着咀嚼，浸透口鼻。“这是什么鱼？好难吃。”

殷九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这鱼在我去救船长的时候发现的，他把船长的腿割开了个口子，我就把它砍死了，鱼肉割下来做成了烤鱼串。”

殷天看着手中的烤鱼，感受到肚子之中传来的微微饥饿感，于是又咬了一口，然后就将这烤鱼扔在了甲板上。

“这个也太难吃了点，等早上我去抓点来吧。”

从船长那里传来了阵阵响动，姜心船长醒了过来，转头看向殷天和殷九，慢慢坐了起来。“唔，先生，是您救了我吗？真是感激不尽。”殷九也递过去了一串烤鱼“这鱼咬了你，你就把它吃了吧。”殷九耸耸肩说道。

姜心接过烤鱼，“嗯，谢谢了。”

而后震惊的看见在船上烧着一堆火，看着火堆边剩下的鱼的头骨，干巴巴的说到：“殷九大人，您看，您在我们这个漂浮的船板上点火，这是不是有点。”殷九打断了船长的话“我把火堆架离了船板，还有，在这片海上不点火，那些家伙可不会放弃到口的美食。”

殷天这才注意到，在那被海中的流火照亮的远处，怪物们随着海浪起伏不定，它们的形体各式各样，犹如随意揉捏的面团，你可以想象某种恶意，它将世上一切丑陋的器官的模样汇聚起来，组成一种更加恶意的整体。它们面朝甲板，却因为对火焰的恐惧而踌躇不前。

姜心不再说话，他看着残留在火堆旁的鱼头，神色大变，拿起仔细的看了看。从腰间取出匕首切开了自己的裤腿，露出干枯的大腿和一道十字型的伤口，在火光下，伤口已经红肿发紫。

气力从身躯上流逝，失去了所有的获救之后的喜悦感。

“果然是梦鱼，先生。虽然您救了我一命，但老头子很快就要死了。”船长苦笑着说道，。“也罢，让我死前吃了这梦鱼的肉吧，也算一命换一命了。果然我最终还是和我的老船长一样死在了海上啊。”

殷天接口道“这梦鱼有剧毒？”

船长回答道“是的。每一位被梦鱼咬伤的人都会死去，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毫无痛苦，在梦中悄然而逝。”

“没有解药吗？”

“有，但是不被我们拥有。”

“那被谁拥有？”

“是火族。”

“火族？”

“这只是水手间相传的传说罢了。相传他们在海上放牧火焰，他们的船只航行在血液之上。但是这一听就知道是不可能的。”船长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

殷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然相伴的时间不多，但是对生命即将逝去的船长，殷天还是抱有莫大的感伤的。

在船板的边界，光和黑影交接的地方，很久没出现在殷天面前的夜又出现了，“他们会出现的。”他如同幽灵一般，殷九和船长没有半点发现，存在在不存在的地方，不管是火焰还是海浪的起伏，一切都陷入静止之中。

漫长的沉默，天地间只剩下海水接连不断的奔涌声以及从上空传来的阵阵呼啸声，那是怪物们生长相互厮杀发出的。一小堆火并不能给人带来切实而安稳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