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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尹福和李瑞东回到河边时，只见光绪皇帝一个人已经走到河心，河边的人议论纷纷。

慈禧说：&ldo;皇上能涉水过河，我们也就能涉水过河，不能老耽搁在岸上。&rdo;

李莲英望着光绪的背影，问：&ldo;他手里拿的是一盒什么？&rdo;

&ldo;谁知道他，鬼鬼祟祟！莲英，我们这一路上要哄着他。&rdo;太后扶着李莲英站在沙地上，凝视着涉水过河的光绪皇帝：&ldo;他已经上岸了，莲英，他会不会就此逃掉了？&rdo;

&ldo;他？他没有那么大的勇气！&rdo;李莲英肯定地说。

等逃难的行列一起涉水渡过了沙河，光绪皇帝已经步行下去很远很远，快转到山谷里去了。尹福怕有什么意外，急忙骑了一匹骏马，飞也似追了上去。

光绪沿着泥泞的土路往前走着，他看到山脚下有一间倾圮破烂的土屋。

天已快黑了，土屋门前坐着一个少女。

光绪失魂落魄地望着那个山村少女：&ldo;珍，你没有死，你到了自由自在的荒山里！我认定你是死不了的。&rdo;

他情思恍惚，错把这山村姑娘当做了珍妃。他确实深爱着珍妃，但后来太后不容许他爱她！两性之间越是不许相爱，他们越发相爱得厉害。光绪幽居在瀛台时，他一心一意想念珍妃。自从珍妃被投进那黑窟窿之后，他的精神支柱垮了。

&ldo;天都快黑了，你还往山里去？&rdo;那少女忽地站了起来，退了几步，倚立在门框上，把光绪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ldo;山里去不得吗？&rdo;光绪喜欢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多像珍儿。

这少女衣衫褴褛，红衫儿已褪得泛白，肩膀上一个窟窿露出雪白粉嫩的肉。一条绿裤子有两块明显的补丁，赤着一尘不染的双脚。

&ldo;你有胆量自然敢去。&rdo;少女敛起了微笑。

&ldo;这是我的天下，我掌管的河山，我是皇帝，我当然敢去！&rdo;光绪在这个村姑面前，出乎意料振奋了不少。

&ldo;你是皇帝？哈，哈……你是真龙天子？&rdo;村姑格格地笑个不停。

&ldo;皇帝就是你这么一副打扮？一副模样？皇帝应当坐在龙椅上，应当穿龙袍，有文武百官围着，应该整日听到山呼万岁……&rdo;村姑瞪着满腿泥巴的光绪，笑得前仰后合。

光绪诚恳地说：&ldo;我真是皇帝，光绪皇帝就是我，我是今天早晨由北京城里逃到这里来的。&rdo;

&ldo;你是什么也罢，终究是一个逃难者，你应当为保卫北京而死，历史上有许多皇帝，多数都没有留下名字，但只要你战死北京，为保卫国土城池而战，你就是一个好皇帝，人民是不会忘记你的。&rdo;少女一本正经地说。

光绪听了脸青一块，红一块。

少女又说：&ldo;秦始皇虽是暴君，但他统一了中国，汉武帝征服了匈奴，唐太宗开创了盛唐，成吉思汗的战马横跨欧亚大陆，康熙大帝征服了西疆，他们在历史上都有光辉的一页，你既是真的当今皇上，也应当效法这些皇帝，做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rdo;

&ldo;我……支持变法，可是……可是没有成功。&rdo;光绪嗫嚅着，不好意思地搓弄着肮脏的衣角。

&ldo;洋兵已经打进了北京，就要打到这里来，你一个年轻姑娘，为什么不逃？&rdo;光绪急切地说，想摆脱尴尬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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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遁风云录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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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为什么要逃？&rdo;

&ldo;为什么不逃呢？&rdo;

&ldo;如果为了财产，我没有；为了家业，我没有；为了前途，我没有；为了生命，我不吝惜自己的生命。在这世界上有我，不嫌多；没有我，也不嫌少。如果你没有走到这里，你哪里知道在这深山僻壤会有我这么一个人？&rdo;

&ldo;照你这样说，你不用逃，我又哪里用得着逃？&rdo;光绪傻呆呆地望着这个纯朴的少女，他想，她想得那么奇妙，不会是村野姑娘，一定是哪位隐士的后代。

&ldo;你刚才不是说，你是皇帝么？哈，哈……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你是皇帝就得整天锁在深宫里，整日跟那些中性人厮混，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成婚时也是父母做主，人情世故一概不知，我看这样生活也没滋没味的。&rdo;少女说着，嫣然一笑，她问：&ldo;你一定饿极了吧？&rdo;

光绪点点头，眼巴巴望着少女。

少女进屋拿了两个窝头出来，递给光绪。光绪狼吞虎咽般的吃了，觉得分外香甜，胜过宫里山珍美味。

&ldo;你叫什么名字？&rdo;光绪问。

&ldo;人家都叫我山儿。&rdo;少女回答。

光绪问：&ldo;你这里有纸笔吗？&rdo;

&ldo;干什么用？&rdo;

&ldo;我要亲笔写一张&lso;见条即付山儿官银一百两&rso;的纸据给你……&rdo;

少女的脸红了，不高兴地说：&ldo;哼，你的笔迹？垫在裤裆里还嫌有字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