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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第1页）

母亲担忧道：&ldo;若不想嫁，难道要抗旨？&rdo;

我敛容道：&ldo;不错，女儿正要抗旨。&rdo;

我原本以为母亲会担忧我抗旨之后会连累家人，谁知她只垂眸静了片刻，再抬眼时，竟无半分惧色：&ldo;就算皇帝不怪你抗旨。可你是他求而不得的人，将来若非赐婚，又有谁敢娶你？你这终身大事……&rdo;

提起此事，愈发孤冷绝望。忽听玉枢在一旁恨恨道：&ldo;都怪信王世子，说好要娶妹妹，竟这般负心薄幸。若不然，妹妹将来出宫去，还可以嫁给她。&rdo;

我听她说得不通，不禁笑道：&ldo;怪他做什么？我又没有答应要嫁给他。&rdo;

母亲忙道：&ldo;幸而没有答应，不然信王府贸然提出，皇帝还不知要怎么想。&rdo;

母亲深知我心，我甚是欣慰：&ldo;正是如此。从此信王世子与咱们家再没有半分关系，母亲和姐姐以后可以不必提起此人。&rdo;

母亲了然道：&ldo;你放心，我懂。&rdo;

我问候了父亲，又道：&ldo;父亲昨天来了一趟掖庭属，回去可有说什么？&rdo;

母亲道：&ldo;此事说来奇怪。内宫一个管事吃醉了酒从楼上摔下来死了，竟然传你父亲进宫问话。你父亲并不认得此人。&rdo;

我心下了然，殷殷嘱咐道：&ldo;母亲回去一定对父亲说，天气冷，请他好生在家休养。&rdo;说罢紧了紧母亲的手，郑重道，&ldo;母亲和姐姐弟弟也是。此话务必带到。&rdo;

母亲一怔，也不多问，只点头应了。于是又问弟弟读书如何。母亲迟疑片刻，如实道：&ldo;夫子说你弟弟很聪明，像你。如今他还常跟着信王世子出去会些读书的才子。世子还说，来日他要出去游历，也要带着你弟弟去。&rdo;

我微微一笑：&ldo;那就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男儿志在四方。&rdo;

母亲只坐了一会儿，晚膳前便从北门出宫去了。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只觉精神不济，于是回寝室歇息。一觉醒来，听得窗外风声肆虐，窗格子忽愣愣地响。小莲儿端坐在榻上，在灯下fèng着一件衣裳。榻边的炭盆燃起柔软的火苗，像一汪静谧的秋水。

&ldo;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rdo;[76]岂不闻老子又云：&ldo;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rdo;[77]这狼奔豕突的疾风，正是造物扯开了膀子拉起了风箱。如此，&ldo;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rdo;

我翻了个身，仰头微微一笑。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

小莲儿听到异动，忙上前查看，见我醒了，便问道：&ldo;姑娘醒了，要传膳么？&rdo;说着扶我起身喝水。

我起身坐在妆台前，用白玉疏齿栉慢慢打理着发梢：&ldo;天都黑了，皇上和皇后回宫了么？&rdo;

小莲儿道：&ldo;雪下大了，皇上和皇后早就回宫了。陛下还命简公公送了一些清淡的膳食过来，简公公见姑娘睡着，就没上来。&rdo;说着接过我手中的白玉疏齿栉，喜滋滋道，&ldo;陛下对姑娘可真好。&rdo;

我正在瓷盘中摸索着一枚金镶玉环，闻言自镜中抬眼一瞥，淡淡道：&ldo;传膳吧。&rdo;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清晨启窗一望，整个皇城白茫茫一片。绿萼忙上来关窗，道：&ldo;姑娘刚刚起身，热乎的身子可经不得冷风吹。&rdo;

我低低道：&ldo;绿萼你瞧，这里白得好像景园的金沙池。皇太子和三位公主，也有一年了。&rdo;

绿萼关了窗，嗔道：&ldo;姑娘真是的，一大早上的，说这个做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