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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第2页）

一丝阳光在窗户合上的瞬间挤了进来，在我眼皮上跳了两跳。我拾起榻上的短袄披在身上：&ldo;雪停了，我也好了许多，午膳前咱们去益园赏雪去。&rdo;绿萼喜出望外，忙扶我坐在妆台前，快手快脚梳好髻，戴上那只金镶玉环。

午正时分，我正要从益园的西侧门回漱玉斋，忽见昱嫔带着几个小宫女匆匆自北而来。只见她一身浅青薄袄，整个人似冰雪化育而出的神思，清冷淡远。

我忙迎上前行礼问安。但见她神情落寞，眼皮红肿，面有泪痕，不觉关切道：&ldo;娘娘有孕，怎可穿得如此单薄？&rdo;

昱嫔道：&ldo;惯了。&rdo;说罢细细看了我两眼，道，&ldo;听闻朱大人的身子一直不好，怎么今日倒来花园里逛？&rdo;

我笑道：&ldo;贪看雪景，忍不住便来了。&rdo;

昱嫔掩口一笑：&ldo;你这里贪看雪景，若冻着了陛下可要心疼了。&rdo;

我恍若无闻，澹然问道：&ldo;娘娘从哪里来？&rdo;

昱嫔叹道：&ldo;我才送了母亲和妹妹出宫去。&rdo;

怨不得她似是哭过：&ldo;娘娘不必太过伤怀。过了新年，娘娘再将老夫人和小姐接进宫来住着便好，也不过就是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rdo;

昱嫔稍稍宽慰，右手护在自己尚不见隆起的小腹上，淡淡一笑：&ldo;是呢。太医说太过伤怀对胎儿也不好。&rdo;她执剑的右手，坚定有力地护住自己的孩子，身周寸寸丝光都变得悠长柔韧，像一面无形的盾。

我心底一酸，不禁满心羡慕起来，虚抚着她的小腹，好奇道：&ldo;小孩子在肚子里，会动来动去的么？&rdo;

昱嫔笑道：&ldo;你还没有册封，便关心起这个了？&rdo;

我对她的说笑置若罔闻：&ldo;不。臣女只是羡慕娘娘，这孩子是娘娘的亲人。有了这个孩子，娘娘在宫里便再也不孤单了。&rdo;

昱嫔一怔，垂目一笑：&ldo;深宫之中，唯有孩子是最可靠的。倒不是盼着他争宠争位，而是只有他才是你的亲人，能长长久久地陪伴你。&rdo;

我嗯了一声：&ldo;娘娘好福气。&rdo;

昱嫔笑道：&ldo;十月怀胎很辛苦。整日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用，连剑也不教我碰一碰。真真闷死我了。最要命的是，总觉得累得很，总也睡不足似的，人也胖了好些。也不知道生下这孩子以后，我还拿不拿得动剑了。&rdo;见我怔怔地不说话，她双颊一红，&ldo;瞧我说了这一车子话，大人定是觉得乏味。&rdo;

我摇头道：&ldo;不，臣女很喜欢听。&rdo;

昱嫔见我且悲且喜，不觉奇怪：&ldo;你若嫁了，迟早也会有孩子。何必羡慕我？&rdo;

我垂头不语。昱嫔轻轻一摆手，身后的宫人退了几步。昱嫔轻声道：&ldo;莫非你，不愿意嫁给他么？&rdo;见我仍是不语，又道，&ldo;你若不愿，便直说好了，别怕。&rdo;

我抬起头，好奇道：&ldo;娘娘何出此言？&rdo;

昱嫔笑道：&ldo;你别多想，我并不是怕你成了皇妃，与我争宠。其实，当初李公公去我家下旨册封时，我若像师尊一样勇敢，就当抗旨。但是我不敢。不论剑术还是人品，我只学到了师尊的皮毛。但是，大人比我强百倍，当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愿而活。&rdo;

我微微一惊：&ldo;难道娘娘不愿意嫁给陛下么？&rdo;

昱嫔悠然一笑：&ldo;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孩子都有了。也幸而有了他，余生无憾。这日子，还得打起精神好好过下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