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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第1页）

我笑道：&ldo;你去玩吧，我不用服侍。&rdo;小丫头兴高采烈地去了，不一时，听见楼下飘起一阵轻柔和软的笑声。书房一片空静，砚石与墨交融无声。

不多时，绿萼便回来了。她轻轻推开门，悄无声息走了进来，见我正在研墨，便笑道：&ldo;姑娘要写字还是要画画，怎么不叫丫头们来？&rdo;

我头也不抬：&ldo;怎么这样快便回来了？没有送到长宁宫么？&rdo;

绿萼笑道：&ldo;奴婢送到益园就回来了，小莲儿也算是咱们漱玉斋的人，不必如此客套。&rdo;说着挽起袖子，&ldo;让奴婢来吧。姑娘的病也才好，自己动手研墨，一会儿还有力气写字么？&rdo;

书案上的纸在烛光下泛起浅金色的浮光，就像那一夜在含光殿时，矮几上那张漫无边际的稿纸。我缓缓坐下，恍然道：&ldo;我要静静地想一想。&rdo;

绿萼笑嘻嘻道：&ldo;陛下命姑娘去如意馆作画，姑娘是在想要画什么么？&rdo;

&ldo;画？&rdo;我茫然一望一旁空荡荡的火器架子，忽觉凄凉无限。曾几何时，我坐在这里向芳馨抱怨，&ldo;他既已收回火器，我便再也没有东西比着画&ldo;火器美人图&rdo;了。&rdo;

心事与人，俱已渺茫。

绿萼还沉浸在被宽恕的欣喜中，依旧笑道：&ldo;姑娘不作画，是要写诗么？&rdo;

我提起笔，惘然道：&ldo;&lso;道昭而不道，言辩而不及&rso;[130]，我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rdo;

绿萼若有所悟，笑意顿时沉寂：&ldo;姑娘当真想好了么？&rdo;

我笑道：&ldo;宜修来的那日，我们不就商议好了么？&rdo;

绿萼右手一滞：&ldo;可是如今情势变了，陛下已经知道姑娘的心意‐‐&rdo;

我提起笔，淡淡道：&ldo;他知道或是不知道，我不在乎。&rdo;

绿萼忙道：&ldo;陛下知道了，定会好好待姑娘的。姑娘真的要辞官？&rdo;她一急，袖子滑了下来。我忙将她右手架起，衣袖才没有沾到墨汁。

我取下她手中的墨条，轻轻搁在一边：&ldo;爱意恩情只能解一时之困，却不是天长日久的依靠。况且……&rdo;他真的相信玉枢了吗么？也许他只是愿意相信而已。

绿萼道：&ldo;姑娘不尝试一下如何知道？&rdo;

我哧的一笑：&ldo;慎妃、紫菡和皇后，当年哪一个不曾分得几分恩爱呢？&rdo;

绿萼道：&ldo;可是昱贵妃、颖妃和婉妃几位娘娘，不是都很好么？&rdo;

我叹道：&ldo;你还是不明白。来日我在他面前一开口，他便会怀疑我是不是与哪位亲王郡王勾结了，怀疑我逼死慎妃，气死皇后，想起我打伤妃嫔，想起我曾是弘阳郡王的侍读，想起我为昌平郡王抗旨，想起我的种种过失。&rdo;我也会想起我曾是杀害他四个儿女的帮凶，&ldo;他不信我，我也不会怨。留在宫中，至多也不过如此。&rdo;

绿萼忙道：&ldo;可是日子久了‐‐&rdo;

我不容她说完，便挥手打断：&ldo;昱贵妃和玉枢与我不同，她们是干净的。而颖妃因是皇后引荐，曾被冷落数年之久，难道你不记得了？况且去如意馆作画根本不是我所好，去了又有什么意思，难道要日日等着被‐‐&rdo;说着讥讽一笑，&ldo;临幸么？&rdo;

绿萼一怔，随即会意：&ldo;姑娘说得很是。可是姑娘若辞官，将来慧贵嫔欺侮婉妃娘娘可怎么好？&rdo;

&ldo;上次那两颗弹子够她受的了。玉枢有皇子，她不敢胡作非为。&rdo;于是蘸饱了笔，一气写了半篇，直到墨汁用尽。我抬眼笑道，&ldo;你怎么呆住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