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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第2页）

绿萼似从梦中惊醒，连忙拿起砚滴，却攥在手中迟迟不放水：&ldo;恕奴婢大胆，奴婢还是以为，就像婉妃娘娘所说，既然彼此喜欢‐‐&rdo;

我神色一冷，啪的将笔丢在笔山上。绿萼肩头一耸，连忙跪了下来。我淡淡道：&ldo;这所谓的心意，都是玉枢说的，我从未承认过。何况若是真的，就更得辞官。&rdo;

绿萼缓缓抬眸，大着胆子问道：&ldo;为什么？&rdo;

我望着窗纸被橘色的灯光染红，心头一片荒芜：&ldo;要我明刀明枪地戳玉枢的心，我不愿意。何况我辞官一事，也早已在玉枢的谋算之中。&rdo;

绿萼诧异道：&ldo;婉妃娘娘的谋算？&rdo;

&ldo;确切地说，是颖妃的谋算。&rdo;说着将她扶起，又将砚滴塞在她的手中，&ldo;颖妃在给玉枢出主意的时候，就应当算到我会辞官的。&rdo;

绿萼愈加不解：&ldo;颖妃这是为了她自己么？&rdo;

&ldo;为了救我，为了助玉枢除掉心头之患，为了她自己。一箭三雕，有何不可？颖妃如此聪慧，来日我出宫了，有她护着玉枢，我也能安心‐‐&rdo;话音未落，却见绿萼扁一扁嘴，忽而清泪盈睫。我笑道：&ldo;你哭什么？&rdo;

绿萼叹道：&ldo;姑娘为保昌平郡王抗旨，又为弘阳郡王开脱，还要回避这个回避那个，姑娘这样又是何苦。人生苦短，便任性一回又如何？&rdo;

我微笑道：&ldo;我答应过若兰，就不能食言。对弘阳郡王，就更不能推卸。只是我所能做的也实在有限，今后他们是生是死是囚是放，我再也无能为力了。&rdo;

绿萼忙道：&ldo;无能为力也好。省得这个也来求，那个也来求。&rdo;

我又将墨条塞在她手中，笑道：&ldo;&lso;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rso;[131]&rdo;

绿萼低头研墨半晌，又小心翼翼地问道：&ldo;姑娘辞官后想去哪儿？会嫁人么？&rdo;

我笑道：&ldo;我会远远地离开京城，母亲一直想让我回青州老家，那我便回去。即便在京城附近住着，姐姐依旧不能安心。&rdo;

绿萼道：&ldo;那么小钱怎么办？姑娘会带他一起出宫么？&rdo;

我叹道：&ldo;他是内监，出宫服侍我有什么前途？我会给他一笔钱，让他去服侍玉枢或是颖妃。是了，明天把咱们这些年攒下的钱点算一下，拿出一半给小钱，另一半赏给漱玉斋的丫头小子。&rdo;

绿萼道：&ldo;是……&rdo;不待我落笔写一字，她又问道，&ldo;其实姑娘把小钱留在宫里，又给他那么多钱，是不是还有别的用意？&rdo;

我不禁诧异，放下笔笑道：&ldo;你怎么知道？&rdo;

绿萼又惊又喜，忽然伏在书案上握住我的手：&ldo;奴婢是猜对了么？&rdo;

我淡然一笑：&ldo;不错。我还曾交代过他一件事，他还没有办好。我虽然出宫，这件事却不能荒废。&rdo;

绿萼愈加兴奋：&ldo;奴婢就知道姑娘不是一味地退下，什么都不理会。姑娘虽然下定决心出宫，可宫里的事情依旧要安排好。姑娘是觉得以后还会回来么？&rdo;

我微笑道：&ldo;升官、贬官、免官、辞官，都是做官的必经之路。&lso;知止可以不殆&rso;[132]，审时度势，适时而止，也是做官为人必须要懂得的。&rdo;

绿萼笑道：&ldo;这么说，姑娘果然是打算再回宫的了？&rdo;

我摇头道：&ldo;我并没有什么打算，不过即使身在山野，只要一日不死，便一日不能懈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