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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第1页）

我微笑道：&ldo;陛下圣明。&rdo;

第三章人心不同

快到午膳时分，才从南书房中出来。早春的风清冷淡薄，从浓郁的暖香中钻出来，只觉周身松快。高曜已登上帝位，再没有从前相对时亦师亦友的亲近之感了。银杏深吸一口气，悄声道：&ldo;书房真闷。不知陛下为何不用先帝的大书房？&rdo;

&ldo;大约是思念先帝，不忍居住在先帝的宫殿之中，所以降居日华殿。&rdo;&ldo;那陛下会不会永远住在日华殿？&rdo;

&ldo;我也不知道。&rdo;

银杏回头见定乾宫西侧门已在十步之外，这才道：&ldo;刚才陛下苦苦挽留姑娘，姑娘的心也太狠。&rdo;

我叹道：&ldo;&lso;华而不实，怨之所聚也，犯而聚怨，不可以定身&rso;[8]。你明白么？&rdo;

银杏道：&ldo;姑娘是说，月满则溢么？&rdo;

我笑道：&ldo;我出身卑微，又是女子，能封侯开府已是极大的荣耀，耽于政权，是取死之道。&rdo;

银杏仿佛急切想说什么，终是垂首，双唇紧闭。我笑道：&ldo;你很聪明，也有理家的天赋。来日开府了，我让你做府中的总管，你可愿意？&rdo;

银杏忙道：&ldo;不。奴婢在姑娘身边日子还不长，这总管之位还是让绿萼姐姐做吧。&rdo;

我奇道：&ldo;何必虚让？你知道的，绿萼的性子坐不了这个位子。&rdo;

银杏笑道：&ldo;奴婢不是虚让，而是奴婢知道姑娘要出京去游历，所以想跟着姑娘出去。在府里做总管，多无趣！&rdo;

我笑道：&ldo;还没出宫，你的心就野了。&rdo;

银杏仰望碧透高远的天空，尽情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ldo;凡是用心跟随姑娘的，谁还瞧得上那些虚名虚位呢？&rdo;

第一次见到银杏时，她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在掖庭狱中，怯怯地躲在秋兰背后，又冷又病，却强充&ldo;公孙瓒之义&rdo;。如今她的容貌依稀还有当年稚弱的影子，目中神采却全然不同了。

我不禁微笑：&ldo;你瞧不上这些虚位，只因你已经得到。我还在长公主府做奴婢的时候，并不敢像你这样想。&rdo;

银杏垂头道：&ldo;是奴婢轻狂了。姑娘恕罪。&rdo;抬眸见我神色如常，又不禁好奇地追问，&ldo;难道那时候姑娘也想出人头地么？&rdo;

&ldo;出人头地？&rdo;念及往事，一腔子的冰冷污秽在胸中翻涌。我在这皇城中的所作所为，多一刻回忆，便多一分痛恨。&ldo;这四个字，那时候是想也不敢想的。所以只要有一丝机会便拼命抓住，不论好坏，不问丑恶，更没资格拣选前程。&rdo;

银杏道：&ldo;姑娘这话奴婢听不懂了，听上去姑娘好像是被逼着进宫似的。&rdo;

我一怔。不错，&ldo;不论好坏，不问丑恶&rdo;这八个字，我有什么资格说？是我自己选择这条路的。&ldo;江淹有一句名言：&lso;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rso;[9]世人只记得这一句，却不记得后面一句，&lso;吾功名既立，正欲归身糙莱耳&rso;。江淹那时已是散骑常侍、左将军、临沮县伯，后以金紫光禄大夫、醴陵侯卒，他说自己瞧不上虚名虚位尚可，换了咱们，谁也说不得。&rdo;

银杏忙道：&ldo;奴婢再也不说大话了。&rdo;

我拨开她眉梢的碎发，淡淡一笑：&ldo;你还年轻，的确应当出宫去，好好瞧一瞧这大千世界。&rdo;

银杏笑道：&ldo;姑娘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rdo;话音刚落，忽听身后有人唤道：&ldo;朱大人请留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