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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宋朝法律对买卖人口的严惩

尽管奴婢贱口交易已在法律上宣告不合法，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宋朝就没有贩卖人口现象。实际上，宋代的略卖人口犯罪是相当猖獗的。如北宋末，福建的&ldo;生口牙人，或无图辈巧设计幸，或以些小钱物，多端弄赚人家妇女并使女，称要聘为妻，或养为子，因而引诱出偏僻人家停藏，经日后便带往逐处，展转贩卖，深觅厚利&rdo;。又如南宋初叶，四川&ldo;多有浮浪不逞之人，规图厚利，于恭、涪、泸州与生口牙人通同，诱略良民妇女，或于江边用船津载，每船不下数十人&rdo;。这里的&ldo;生口牙人&rdo;，是当时的职业人贩子，专门干拐卖儿童、诱拐妇女的勾当。

宋朝法律对这种贩卖人口的行为是严惩不贷的，宋人自谓：&ldo;略人之法，最为严重。&rdo;按《宋刑统》，&ldo;略卖人（不和为略，十岁以下虽和，亦同略法）为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因而杀伤人者，同强盗法；和诱者，各减一等。&rdo;宋朝将贩卖人口的行为区分为&ldo;略卖&rdo;与&ldo;和诱&rdo;，略卖相当于拐卖，和诱相当于拐诱。和诱的罪行比略卖减一等。但对十岁以下的儿童，即使是和诱，也按略卖人口罪处置。

根据这条立法，我们可以确知，宋朝官府如果抓到一名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将按被拐儿童的遭遇给予不同的惩罚：凡略卖儿童为他人奴婢的，判绞刑；略卖为庄园童工的（按：《宋刑统》抄自《唐律例》，唐代的部曲类似于庄园农奴。由于本文主旨谈拐卖儿童问题，假设有未成年人被略卖为部曲，差不多就是童工吧），流放三千里；略卖为他人子孙的，判徒刑三年；对被略卖人的身体造成伤害的，按强盗法处置，宋代的强盗法很严厉，为首者一般就是死刑了。

我们知道，中国现行法律对人贩子的处罚较重，对买家却几乎不处罚，因而不少法律界学者都在呼吁修订刑法，加大对买方的惩罚力度（本文完成后，得悉刑法修正案草案二审稿拟对收买儿童者一律追究刑责）。而按宋朝立法，如果你明知这孩子是被拐卖的，却掏钱买下来，那么你也要负刑事责任：&ldo;诸知略、和诱、和同相卖，及略、和诱部曲、奴婢而买之，各减卖者罪一等；展转知情而买，各与初买者同；虽买时不知，买后知而不言者，亦以知情论。&rdo;买家的罪责比人贩子减一等。对藏匿被拐人口的交易中介，法律也会给予严惩：&ldo;其知情引领牙保，若藏匿被略诱者，依藏匿犯人法。&rdo;

那些被略卖的儿童、妇女，一经发现，即由官府解救出来，送回原来的家庭，如宋太宗时的一道立法规定：&ldo;验认到（被略卖）人口，便仰根问来处，牒送所属州府，付本家。仍令逐处粉壁晓示。&rdo;宋仁宗时，&ldo;湖南之人掠良人，逾岭卖为奴婢。周湛为广东提点刑狱，下令捉搦，及令自陈，得男女二千六百余人，还其家，而世少知之。&rdo;广南东路提刑官周湛破了一个大案子，解救出被拐人口2600余人，送他们回到各自的家庭。

政府出钱赎回被卖儿童

除了不合法的略卖、和诱人口犯罪之外，宋朝社会还存在一种无奈却合法的贩卖人口行为：贫困家庭由于无力抚养未成年人口，只好将自己的孩子卖掉。如《夷坚志》讲述的一则故事：北宋末，有一漂亮少妇，&ldo;在民家生二子，荆楚岁饥，贫不能自存，其夫鬻之于田氏为侍儿。&rdo;

如果按照今日某些&ldo;奥派&rdo;公知的说法，这叫作&ldo;儿童抚养权的流转&rdo;，应该受到法律的承认与保护，因为承认儿童抚养权可以自由转让，才可以杜绝拐卖儿童的黑市。

宋朝当然不可能像今日&ldo;奥派&rdo;公知那样懂许多经济学名词，不过其人文关怀却可以将&ldo;奥派&rdo;公知抛出一百条街。在宋朝人看来，因为贫穷而卖掉自己的孩子，尽管谈不上犯罪，却无疑是骨肉相离的人间悲剧，况且这些孩子一般都是被买去当奴婢、童工。任何负责任的政府都不应该对此不闻不问，宋朝的举措是‐‐动用公帑替那些贫困家庭赎回孩子。&ldo;赎买&rdo;的干预方式，也意味着宋朝默认这种人口交易为合法，只是非常不人道。

让我们来看几个事例：《宋史&iddot;太宗本纪》载，淳化二年（991）七月，太宗&ldo;诏陕西缘边诸州饥民鬻男女入近界部落者，官赎之。&rdo;这件事在范仲淹的文章中也有记录：&ldo;臣闻淳化中，太宗皇帝以边户饥荒，多卖人口入蕃，颇悯恻之。特遣使以物货收赎，各还父母。&rdo;大中祥符三年（1010），宋真宗亦下诏：&ldo;前岁陕西民饥，有鬻子者，官为购赎还其家。&rdo;

由于许多被父母卖出去的儿童都被官府赎回，导致不少人家均不愿意再掏钱收养孩子，因为收养后被官府发现，又会被赎回去，尽管经济上或无损失，却白白浪费了工夫。明道元年（1032），便有臣僚向仁宗皇帝提议，应默许民间的人口交易：&ldo;比诏淮南民饥，有以男女雇人者，官为赎还之。今民间不敢雇佣人，而贫者或无自存，望听其便。&rdo;这里的&ldo;以男女雇人&rdo;，实际上就是将家中的孩子卖给有钱人家当奴婢，否则官府也没必要代为赎回。

宋仁宗尽管批准了这位臣僚的建议，但宋朝为贫者赎回被鬻子女的政策并未停止。庆历八年（1048），河北瀛、莫、恩、冀等州岁饥，民多鬻子，宋仁宗&ldo;赐瀛、莫、恩、冀缗钱二万，赎还饥民鬻子。&rdo;南宋隆兴元年（1163），宋孝宗也有诏曰：&ldo;中都、平州及饥荒地并经契丹剽掠，有质卖妻子者，官为收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