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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第1页）

&ldo;阿娘，四郎带着阿实出门的时候，他才多大？他们爷两个如今不也好端端的？&rdo;感觉到兄长的目光，王玫忙接道，&ldo;阿兄也是为了大郎着想。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小郎君们出门历练一番、增广见识、磨练品性，比什么都重要。&rdo;

&ldo;什么好话都教你给说尽了。&rdo;李氏不由得摇首失笑道，&ldo;安心罢，我也万万没有拦着大郎，不许他上进的道理。&rdo;想了想，她便又有些郑重地道：&ldo;子竟，你见多识广，便与七郎、大郎多说些外头的事罢。&rdo;

&ldo;岳母放心。该说的，早便已经言无不尽了。&rdo;崔渊微微一笑，&ldo;舅兄胸有成算，自是做足了功夫。&rdo;且崔敦、崔敛还推荐了几个得用的幕僚，通晓州县实务，必定能辅佐王珂尽快熟悉那些公务，脚踏实地做出些功绩来。

因已经送了帖子给中山王氏、祁县王氏，定下今日去拜访，王珂与崔渊便起身告退了。王奇也与他们一同出门，直接去官衙了。王昉则带着王旼、崔简松快一日，决定去演武场练习骑she。除了王旼得了一匹刚出生不久、性子柔顺的小马之外，王昉与崔简如今都骑的高头大马。因而，王玫和李氏自是禁不住叮嘱了好几句，才放他们去了。

&ldo;小郎君们就是待不住。&rdo;李氏叹道，将两个乖孙女搂进怀里疼爱了一番。

王玫微微笑起来：&ldo;阿娘可还记得，前几日儿说的茶园之事……&rdo;

&ldo;那茶饮确实不错。&rdo;李氏点点头，&ldo;你这两天做出的抹茶饼也别有风味。也罢，横竖买山庄也费不了多少钱，阿娘和你阿嫂都凑个份子。先将地方买下来，再分割出几个茶园就是。&rdo;

王玫双目一亮，忍不住搂住她，亲亲热热地道：&ldo;阿娘，晗娘、昐娘也大了，多备几个茶园给她们当嫁妆也是好的。且阿家、贵主、表姊也颇为意动，都说交给儿办了。只是，大嫂与二嫂似是不太感兴趣。&rdo;

&ldo;如此岂不是正好？&rdo;李氏瞥着她，戳了戳她的额头，提醒道，&ldo;这茶园、茶饮，都是没影儿的事。也是你阿家、贵主、十三娘都疼你，让你顽一顽呢。不论是亏了还是赚了，于她们都是小事。你大嫂、二嫂不掺和，也是聪明人，不愿因这些小利与你生出什么龃龉来。你瞧瞧你，日子过得太顺遂了，便将出嫁前说要与阿嫂们敬而远之的事都忘光了？&rdo;

&ldo;当然不曾忘记。&rdo;王玫答道，&ldo;阿娘说得是，儿也确实是想顽一顽，得了茶饼孝敬长辈们也就是了。&rdo;只是，茶可不是什么小利，若她一开始不询问小郑氏、清平郡主的意思，日后才会生出误会来罢。如今她问了，她们选择不参与，确实是再好不过了，继续两相敬着便是。茶园之事虽然都交给了她，但真定长公主答应会给她送些懂茶之人，无疑又多了一层保障。种茶、采茶、制茶、卖茶、推广茶、饮茶‐‐想必，再过些年头，便能形成完整的产业链了。

陪李氏说了些话之后，王玫便携着晗娘、昐娘一同去第三进院落里探望崔氏。崔氏仍然在封闭的产房中坐月子，她们来的时候，她正好在吃团油饭。团油饭是用烤鱼、鸡、鹅、羊、生姜、桂皮、豆豉、青菜等一同熬制的肉粥，专门为产妇补养身体，相当于后世的猪脚汤、猪肝粥等必不可少的孕妇饭食。不过，自从得知这肉粥是如何熬制出来的，王玫便觉得崔氏在孕期中维持得当的好身材估计再也保不住了。如今二十余日过去，崔氏果然便又圆了两圈。

&ldo;阿嫂今日觉得如何？&rdo;

&ldo;原本还有些闷，不过你们来了，也就好多了。&rdo;

&ldo;阿嫂再忍一忍罢，六七日之后便出了月。给三郎办完满月，我就陪阿嫂去寺观中走一走。&rdo;王玫安慰道，&ldo;且四月、五月正是宴饮的好时候，阿嫂便是天天出门，也不愁没有地方可去。&rdo;

崔氏禁不住笑了起来：&ldo;九娘莫非是特地宽慰我来了？其实你大可安心。虽然七郎带着大郎出京赴任，但我身边还有晗娘、昐娘、二郎、三郎，还需侍奉阿翁、阿家呢。不过是暂时分隔两地而已，哪有这种小事都受不住的道理？&rdo;

这个话题在崔氏产前也曾讨论过，王玫见她笑意盈盈，心里便也安定许多。她家阿嫂看着是芊芊弱质，温雅无比，实则亦有刚强的一面。身为未来的冢妇，一力支撑门庭，自是不容小觑，确实是她有些过于担忧了。

陪着崔氏在房内稍微走了两步，王玫又逗弄了一番从隔壁抱过来的三郎。小家伙又白又胖，浑身上下都是肉呼呼的，手感相当好。王玫抱着他晃了晃，捏了捏他的脸颊、小肉爪、小肉脚，好半天才恋恋不舍地交给晗娘、昐娘。

崔氏见状，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ldo;不是说青光观观主医术高超，她给你看过了？&rdo;

王玫眨了眨眼，一时未曾反应过来：&ldo;观主一直给我开方补身。前几日我去道观与她辨茶的药性，她还给我换了个方子。说起来，调养将近一年了，我的身子确实好了不少。&rdo;

崔氏发觉她并未领会自己的意思，不由得笑了笑：&ldo;改日我与你同去青光观瞧瞧。&rdo;

&ldo;只要阿嫂得空，尽管与我约日子就是。我归宁也有些时日了，说不得三郎满月后，便要家去了。不过，即使家去，这些天也没什么事需要忙。&rdo;王玫回道。在娘家住了这么久，已经足够了。她绝不能纵容自己，过度耗费了郑夫人的宽容。

崔氏微微颔首：&ldo;正该如此。不过，我仿佛听你提过，亲家母正住在贵主的别院里？&rdo;

&ldo;不错。前几日，阿家与阿嫂们都过来别院消夏。到时候，我也直接去别院里住下便是。&rdo;王玫回道，&ldo;离得近，四郎准备县试也无须回胜业坊崔府，阿兄的书房便尽够了。阿实也能继续与二郎顽耍。&rdo;两个小家伙天天在一起，多少能冲淡一些对王昉的思念之情罢。

姑嫂两人正喁喁细语，院子里又响起小郎君们的呼唤声。一时间，院落里便热闹起来，间或夹杂着三郎的哇哇大哭，二郎王旼的抱怨，以及崔简的宽慰、王昉的训斥、晗娘昐娘的轻哄。听着听着，崔氏与王玫不禁相视一笑。

须臾便是几天过去，终于到了王珂离京的日子。

正院内堂中，王珂带着王昉给王奇、李氏行稽首大礼。王奇一脸不舍，李氏双目微红，让他们起身，轻声道：&ldo;路上当心些。到了地方，便写信回来报个平安。&rdo;略停了停，她又叮嘱王昉道：&ldo;大郎，你阿爷公务繁忙，你也须得好生照顾自己。&rdo;

&ldo;祖母放心。&rdo;王昉回道，&ldo;孙儿知道应该做些什么。&rdo;

晚辈出门，长辈自是没有相送的道理。王珂、王昉辞别之后，便默然而出。王玫则带上晗娘、昐娘、崔简、王旼，与崔渊一起将他们送到长安城外的灞桥。一路上，晗娘和昐娘异常沉默，王玫将她们搂在怀里轻轻拍着。王旼则不停地撩起车帘，偷偷看外头骑马的兄长与阿爷。

崔简忍不住问道：&ldo;二郎想骑马？&rdo;

&ldo;……&rdo;王旼抿了抿嘴唇，又悄悄地看了看外头，比平常安静许多。

崔简望了王玫一眼，得到她颔首认可之后，便朗声道：&ldo;阿爷，我和二郎想骑马。&rdo;

&ldo;出来罢。&rdo;马车徐徐停下，崔渊探身将崔简捞到身前坐下，王珂也将王旼抱到自己的马上。崔简已经习惯了，王旼却是兴高采烈地左顾右盼起来，仿佛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望见旁边的兄长之后，他咧开嘴：&ldo;阿兄！&rdo;

王昉应了一声，又问：&ldo;想不想与阿兄一起骑马？&rdo;

&ldo;想！&rdo;

于是，王旼又换到了王昉马上。

许是因就要离别的缘故，王珂这一回对次子格外宽和，尽力满足他的各种要求。当然，独自骑大马的念头依然被毫不留情地驳回了。

到得灞桥时，已经将近午时了。王珂的友人们都等在附近，共饮了几杯浊酒送别。钟瑀等人还折柳相送，王珂皆一一接下。眼见日头偏西了，众人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目送他们父子俩带着几十名部曲、一队牛车远去。

王玫本以为王旼会闹着和阿爷、阿兄一同去，不料他却十分安静。不过是四岁多的孩子，坐在马车上远望着那一队车马渐渐消失，一语不发。晗娘、昐娘虽然眼睛微湿，也一直不曾落泪，反倒是宽慰了自家阿爷、阿兄几句，答应会好好照顾阿娘与弟弟。

侄儿侄女们越是懂事，王玫便越是心疼，挨个地抱了抱他们，又让崔渊寻个食肆，带他们去用午食。崔渊将崔简、王旼都抱到马上，便拨马带他们去了最近的道政坊。用完吃食后，大家又到东市逛了逛。直到孩子们都恢复了笑颜，他们才回了宣平坊。

☆、第一百二十三章贵主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