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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第2页）

升平的笑容飘忽而无奈：&ldo;这漱玉斋是你住的地方，孤即使回宫，也无处可去。&rdo;虽是一句玩话，却满含悲凉。北燕不是她的归宿，谢家不是，皇宫更不是。一步错，步步皆落索。

升平又道：&ldo;那孩子被捧出来的时候，孤见了。大大的脑袋，细细的手脚，浑身通红，还沾着污血，已经没气了。&rdo;

我知道她说的是理国公世子的侧夫人吞了落胎药所产下的死婴，不由心中一颤：&ldo;殿下看他做什么……&rdo;

升平道：&ldo;那有什么！孤在盛京时，因为缺粮，孤亲眼见过他们蒸了新生的婴孩来充饥。比起那些孩子，这孩子不算命苦。孤只是没想到，皇兄竟然会下圣旨休妻，而她竟如此刚烈不屈。相比之下，孤和谢方思，是最最懦弱无能之人。&rdo;

升平毕竟是从生死关头闯过来的，于种种残酷惨烈之事，皆一笑而过。大约也唯有如此，才能放下一切，出家修行。我不忍再听，于是吩咐绿萼切瓜过来。

正吃瓜时，忽见宫人上前来禀道：&ldo;殿下，理国公府出事了。&rdo;

升平叹了一声，方淡淡问道：&ldo;何事？&rdo;

那宫女道：&ldo;理国公府世子今日午后悬梁自尽了。&rdo;

银签一颤，嫣红一滴点在她水色的寝衣上，似一朵暗红的彼岸花。升平缓缓放下签子，含泪道：&ldo;在圣旨面前，他终于刚强了一次。&rdo;

我大惊：&ldo;那夫人和小姐现在如何了？&rdo;

那宫女道：&ldo;夫人只剩了半条命，还不知道此事。理国公小姐让奴婢禀告殿下，若殿下要去佛寺修行，她愿在佛前相伴，忏悔一生。&rdo;

原来，她终究完全代替了升平，他从前肯为升平担待的，如今也肯舍弃性命为了她。以新欢敷旧伤，没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唯有时间和机缘，是去了便永远回不来的。

高曜曾经说过：&ldo;难得而易失者，时也；时至不旋踵者，几也。&rdo;

原来世事纷乱，都在&ldo;时机&ldo;二字。

忽听有人拍门，绿萼道：&ldo;都这会儿了，还有谁来？&rdo;宫人开了门，却是小简匆匆忙忙走过来道：&ldo;启禀长公主殿下，启禀朱大人，陛下来看殿下了。&rdo;

我惊闻站起：&ldo;臣女这副模样不宜面圣，先回避吧。&rdo;

升平道：&ldo;你回避吧，皇兄若在你面前失了颜面，就不好了。&rdo;我听她说得奇怪，也不好问，便带着绿萼回玉茗堂了。

我在西厢中静卧，也不点灯，又命服侍我的宫人都守在房中，不准出去。片刻恼人的宁静之后，是轻而齐整的脚步声，接着听见升平恭敬道：&ldo;见过皇兄。&rdo;

皇帝道：&ldo;怎的你一人在花园里？朱女丞不在么？&rdo;

升平轻笑：&ldo;人都说皇兄风流，果不其然。一来便问起朱大人。&rdo;

皇帝笑斥：&ldo;胡说！&rdo;

升平道：&ldo;朱大人不舒服，这会儿已经睡了。皇兄若早些来，还能见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