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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我真正的意思是‐‐男人对女人的所谓德行。尤其对漂亮的她们的德行，虽然在现实生活之中的确存在着君子式的范例，但以灵魂里，或者说在潜意识里，是不大经得起认真探究的。我们之所以并未都变成色狼，乃因为她们并不都像一只鸟儿一只蝴蝶那么容易逮住。何况男人们在当代社会根本不可能都像贾宝玉似的，什么事儿都不干，不愁吃穿，不缺钱花，专厮混在女孩儿堆里作秀。如果每一个男人都有过一次当帝王的机会。据我推测，这世界上十之七八的女人则便肯定地都当过一次嫔妃了，不管她们情愿不情愿……

&ldo;色&rdo;是我们这个世界上标价最高的奢华&ldo;消费品&rdo;。一位不但是名人而且很是君子的男人说过‐‐比金子更可贵的是珠宝，比珠宝更可贵的是钻石，比钻石可贵的是女人，比女人更可贵的……不存在。女人的&ldo;色&rdo;不可能不被她们意识到，是同男人的才智一样不用白不用的资本。迄今为止，挥霍成性的男人在个人消费方面最大的投资，皆体现在女人们身上。

有男人们抱怨，目前在大宾馆大饭店的女侍者，形象是越来越欠佳了。据说拥有优先&ldo;选购&rdo;权的是男性的&ldo;老外&rdo;，其次是亚洲种的男性&ldo;大亨&rdo;，再其次是本土的男性&ldo;大款&rdo;。言谈中，似大有感叹世风不古的酸味儿。其实在这方面世风又何尝&ldo;古&rdo;过呢？男人们自己又何尝&ldo;古&rdo;过呢？

归根到底，男人们最终衡量衡量自己活着的精力，大概刚够爱一个女人，谁都富裕不到哪儿去。这才是男女阵营间的最主要的安定的因素吧？

一次我见一漂亮女郎在书摊前拿起一册封面很&ldo;色&rdo;的书刊，翻了翻，放下后不屑地问：&ldo;还有比这内容更淫的么？&rdo;

书摊主立时刮目相视曰：&ldo;女的也爱看那类东西？&rdo;

第31节：素描与速写（4）

女郎坦言：&ldo;你以为色狼全是公的？&rdo;

我大骇，暗自思忖‐‐今后这世界八成将狼烟四起了……

老妪

有一个卖茶蛋的老妪。在十二月的一个冷天，在北京龙庆峡附近。儿子需作一篇&ldo;游记&rdo;，我带他到那儿&ldo;体验生活&rdo;。

卖茶蛋的皆乡村女孩儿和年轻妇女。就那么一个老妪，跻身她们中间。并不起劲儿地招徕。偶发一声叫卖，嗓音是沙哑的。所以她的生意就冷清。茶蛋都是蛋煮的。老妪锅里的蛋未见得比别人锅里的小。我不太能明白男人们为什么连买茶蛋还要物色女主人。

老妪似乎自甘冷清，低着头，拨弄煮锅里的蛋。时时抬头，目光睃向眼前行人，仿佛也只不过因为不能总低着头。目光里绝无半点儿乞意。

我出于一时的不平，一时的体恤，一时的怜悯，向她买了几个茶蛋。活在好人边儿上的人，大抵内心会发生这种一时的小善良，并且总克制不了这一种自我表现的冲动。表现了，自信自己仍立足在好人边上，便获得一种自愿，和证明了什么的心里安泰感和满足感……

老妪应找我两毛钱。我则扯着儿子转身便走，佯装没有算清小账。

儿子边走边说：&ldo;爸，她少找咱们两毛钱。&rdo;

我说：&ldo;知道。但是咱们不要了。大冷的天她卖一只茶蛋挣不了几个钱，怪不易的……&rdo;

于是我向儿子讲，什么叫同情心，人为什么应有同情心，以及同情心是一种怎样的美德等等……

两个多小时后，我和儿子从公园出来，被人叫住‐‐竟是那老妪。袖着双手，缩着瘦颈，身子冷得佝偻着。

&ldo;这个人。&rdo;她说，&ldo;你刚才买我的茶蛋，我还没找你钱，一转眼，你不见了……&rdo;

老妪一只手从袖筒里抽出，干枯的一只老手，递向我两毛钱，皱巴巴的两毛钱……

儿子仰脸看我。

我不得不接了钱。我不知自己当时对她说了句什么……

而公园的守门人对我说：&ldo;人家老太太，为了你这两毛钱，站我旁边等了那么半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