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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第2页）

高曜道：&ldo;孤听闻令尊是遇盗身亡的，但孤见姐姐并无哀戚之色，不知其中可有隐情么？&rdo;

我摇头叹息：&ldo;就是遇盗，并无隐情。&rdo;

高曜道：&ldo;从前姐姐样样事情都对孤言明，连母亲被废这样隐秘的事情，都不惮暗示于孤。为何令尊大人这件事，却不肯对孤说实话？&rdo;

我问道：&ldo;殿下说我父亲的死有隐情。未知殿下何出此言？&rdo;

高曜道：&ldo;孤听闻熙平姑母带着姐姐的兄弟入宫见驾，想来是为令尊之事了。若不是事出非常，何至于入宫请父皇做主？还请姐姐告诉孤事情，免得孤猜得辛苦。&rdo;

我叹道：&ldo;我父亲实是遇盗，并无其他。只因汴城尹办事拖拉，数日捉不到盗贼，长公主殿下以为府尹大人敷衍她，自觉面上无光，这才入宫求陛下做主。带着苦主，总是容易说话些。&rdo;

高曜将信将疑：&ldo;当真如此？&rdo;

我笑道：&ldo;殿下不信，只管去问陛下。&rdo;

高曜垂眸半晌，才似一只泄了气的皮鞠一般，呼出一团苦热：&ldo;好吧。孤只管信姐姐的。&rdo;

直到此刻，我方觉心中酸楚。父亲为将高曜扶上太子之位，慷慨舍命，我却不能对他言明。只为令他&ldo;内省不疚&rdo;[21]&ldo;敬而无失&rdo;[22]。我暗暗叹息，语重心长道：&ldo;圣上以为慎妃娘娘自缢的因由尚未寻到，殿下推却宿卫殿值之职，出宫守陵静心，甚好。只是殿下居于山野陋居，千万不要忘了昔日的志向才好。&rdo;

高曜微笑道：&ldo;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rdo;[23]

我颔首道：&ldo;甚好。好在刘女史能陪伴殿下一道出宫去，如此臣女便放心许多了。&rdo;

高曜道：&ldo;刘女史肯随孤吃苦，孤倒颇有些意外。她是几时转了性子，真是奇哉怪也。&rdo;

我斜了他一眼，嗔怪道：&ldo;刘女史肯陪着殿下守陵，倒不好么？殿下怎么反说她奇怪？&rdo;

高曜嘿嘿笑道：&ldo;孤不明白，便不能问一句么？&rdo;

我笑道：&ldo;刘女史也是饱读诗书的千金小姐，聪明绝顶，怎能不明白&lso;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rso;[24]。殿下又何须问？&rdo;

高曜笑道：&ldo;倒是孤小瞧她了。虽然她并没有姐姐这般事事周到，但孤也不会亏待她的。&rdo;

我颔首道：&ldo;肯陪伴吃苦，才是最大的忠心。可惜玉机却不能陪伴殿下了。&rdo;

高曜虽然自愿出宫守陵，但面对皇帝的疑心和未来寂寞孤苦的三年，心中未必不戚戚然。他小小年纪，却极力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澹然神情：&ldo;不过三年罢了。况且这三年孤与姐姐都在宫外，焉知不能常常相见呢？&rdo;

我叹息道：&ldo;玉机要带着父亲的灵柩回青州去。&rdo;

高曜一怔：&ldo;如此……那也罢了。只是三年不过转瞬，姐姐不必太过伤感。&rdo;说着双眼一红。又闲谈了两句，便听芸儿在帘外请行。高曜跳下榻来，恭恭敬敬施一礼道：&ldo;今日一别，曜当瞻望三载，以冀芳姿。山高水阔，风流云起，愿彼此珍重，不负来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