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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十六章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第1页）

众人面面相觑，兵器都横在手里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紧闭又被上了闩的窗户忽然一动，紧接着竟整个被掀了下来，扬尘散去，蒋谦那张冷似冰霜一般的脸露了出来。郑心远心中一喜，暗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千宿绝！？”有人认出他来，顿时兵器都有些拿不稳，蒋谦面沉似水，灵均却没有要出鞘的趋势，韩术咬着牙硬是没有退后，但气势明显弱了下去。

郑心远瞬间觉得腰杆又硬了起来，一拍蒋谦的肩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正要没咒念了。”

菲沂不可置信地瞥了他一眼，郑心远虽然平素嘻嘻哈哈，但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敌人面前他是绝不会服软认输的，怎么这千宿绝一出现，他竟然就这么毫不掩饰地承认自己的劣势了？甚至那语气里还有点莫名的窃喜，夹杂着不明的嗔怪意味。

蒋谦未曾分一眼给在场众人，只淡淡看了郑心远一眼，郑心远莫名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摸了摸下巴，干笑了几声对韩术道：“今日有劳赤面狐如此兴师动众为我接风洗尘，不过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各位请便吧。”

韩术本就忌惮郑心远，此时又多了个更难对付的蒋谦，自知再无机会，看郑心远话里话外的意思，想必他现在顶着通缉的身份，也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想到这里，他也挤出一个笑来，抱拳道：“既然如此，便不再打扰，在下告辞。”

自讨一番没趣，能全身而退就算是好的了，堂亭门的人如躲避瘟神一般离去，菲沂楚楚可怜地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最终一跺脚，也绞着手帕跟韩术一起走了。

刚刚挤满了人的房间此时只剩下郑心远和蒋谦两人，郑心远松了口气，这才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倒流了一般，四肢不受控制地发软，眼前一黑跌坐回榻上。

蒋谦撑住他的肩膀，手指探到他腕间，轻轻捏了一下，问道：“如何？”-

蒋谦这一捏正好捏在穴位上，郑心远打了个激灵，意识又清晰了起来，勉强笑道：“无妨，此毒虽烈，却易解，可否劳烦千宿绝大驾，帮我倒杯醋来？”

蒋谦点了点头，转身出门，似有些不放心他，又掩上了门闩，片刻，蒋谦倒了醋回来，单手一递。那醋乃是正宗的山西老陈醋，味道十分冲鼻，郑心远皱着眉灌了下去，入口却没有想象中的酸涩，竟然夹着一丝甜，不算太难喝。饶是如此，郑心远从小最不喜吃酸，醋更是几乎不碰，好容易囫囵吞下去，呛得他直吐舌头。

正想到处找水，水杯就已经送到唇边，又猛灌了几口，才觉得好了很多。

门外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客官，您要的茶水，现在给您送进来吗？”

郑心远被那醋折腾得说不出话来，捏着嗓子点了点头，蒋谦道：“进来。”

那小二是个机灵的，分明知道刚刚领进来的是个姑娘，不到一个时辰竟然变成了大男人，却什么也不问，连眼神都不乱瞟，郑心远随口道：“没想到你家的醋是甜的？但这味道也太奇怪了，用这样的醋炒菜，生意肯定不会兴隆。”

“哟，客官，瞧您说的，这哪能呢？醋怎么会是甜的？”那小二把冷掉的茶水倒掉重新换上热的，手巾搭在肩头道：“我们家的醋都是自酿的，大师傅的手艺，酸劲儿大不说，而且还醇厚呢。”

郑心远转了转眼珠，虚应道：“哦，是吗。”

那小二擦好了桌子，规规矩矩退了出去，“得了，二位客官有事唤小的就是。”

郑心远舒舒服服喝了口热茶，眨了眨眼，对蒋谦道：“没看出来你这人还挺细心的，那醋里的糖是你加的？”

蒋谦看了他一眼，视线却落在他颈部那被白皙皮肤衬得颇为明显的吻痕上，顿了顿道：“已是未时。”

郑心远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又拉了拉自己的衣领，遮住了那个吻痕，这一拉才发现，刚刚一番折腾，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只穿了个中衣，顿时窘得无以复加，胡乱穿好衣服，他背对着蒋谦道：“那，那个，千宿绝啊，要么我们先回去吧。”

“师兄！”

“师兄快开门啊！你没事吧？”

郑心远闻声扶额，心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无奈开了门，就见几个师弟都挤在门外，他们身后正是一脸坏笑的黄石老人。

郑心远又好气又好笑，自己这位老顽童的师爷真是坑徒孙坑得上瘾，看来已经躲在暗处看了半天好戏了，若不是蒋谦出现，恐怕这大戏他还能再津津有味看上一会儿。

“师兄，你刚刚是怎么做到让那个堂亭门的人变成，变成那样的？”惠宴也不知该如何形容那门生，分明不是被内力击中的样子，却也不像是中了暗器。

郑心远嘿嘿一笑，袖袋中露出一小包细腻的白色粉末，桑然拿过去看了看，问道：“师兄，这是什么呀？”

郑心远一本正经道：“看是看不出来的，你闻闻就知道了。”

桑然闻言倒是听话，凑过去就要闻，被黄石老人拍了一下后脑，“傻小子，他让你闻你就闻？”

桑然吃痛，龇牙咧嘴道：“黄石公，这到底是什么呀？为什么还不能闻呐？”

郑心远哈哈大笑，原来，这客店的掌柜非常会做生意，但凡是青年男女一同出入，他都会让人备上些“能留得住客”的东西，简而言之就是媚药。郑心远随手取了一大包，这种药，只一勺尖的计量就能让人心驰神往，刚刚他几乎是把一整包都直接扬在了那门生身上，这么大的计量，莫说是个人，即便是头牛也扛不住。

他把始末一讲，师弟们都一脸嫌弃。

“师兄，这也太丢我们碧海青天阁的脸了吧？”

“是啊，这未免太不入流了一些。”

“就是，就是。”

郑心远咋舌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想，若不是堂亭门的人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我又怎么有机会惩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