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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一章 达成同盟（第1页）

“早说他不好对付，你们偏偏不信。”那扮做郑心远的女子见藏不住了，大大方方从窗子闪身进来，拎着那红绸子丢给郑心远，“郑公子，我们那天在酒肆刚刚见过面，你这么快就忘了？”

郑心远盯着那女子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竟是看不出丝毫破绽。那女子咯咯笑着，暗自念了个诀，五官竟各自挪位，恢复了本来的样貌。那触目惊心的伤疤再次呈现出来，正是那日在酒楼和他谈及《乙巳要术》的女子。

阿绛惊呼了一声，“阿桃，他到底有何特殊，竟让你三番两次以真面目相对？”

阿桃轻哼一声，“美丑不过一副皮囊，我若是想要，什么样的绝世容颜化不出？”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再次默念了个诀，变成一普通女子的模样。

那“照水三醉”，乃是区别于江湖侠士的又一传奇。这三人都有官职在身，乃是当今天子驾前的红人。他们以“三醉花”的三种颜色各自为名，分别为“红”“粉”“白”，“红衫判官”轻功冠绝，最擅暗杀和刺探，他向来来无影去无踪，在齐王打天下的时候，为主铲除不少异己；“粉襦贤人”则专司养蛊，以蛊术幻化、模仿旁人的形貌，一般无二，与千面魔女楚婼所长的易容换形虽非同道，却都变幻莫测，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两人一官一侠，常常被并称；而这“白衣卿相”则是最神秘的一个，相传在朝中位同副相，江湖中人对他知之甚少，只知他一双“寒掌”可点水成冰，修神道内功，已过海境。

若不是亲眼所见，郑心远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三人和那名声大噪的“照水三醉”联系在一处，“红衣判官”相貌平平，可以说扔到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粉襦贤人”的真容则让人不忍侧目；那最为神秘的“白衣卿相”，竟然是个眉清目秀，人畜无害的少年，面相上看，恐怕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刚刚两人草草交手，郑心远已是心生叹服。所谓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虽然无法在寥寥几招分出个伯仲高低，但至少这少年的本事，百招之内，不在自己之下。

如今江湖上，除了那些早就退隐多年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修为过了海境的人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他年少成名，凭的就是年纪轻轻便有此大成。其实除了内力之外，修气、修神、修法、修禅，或者如阿桃一般修蛊术、秘宗，甚至修邪门歪道，都是为了达到同样的目的。简言之，就是一句“得意而忘形”。招式功法必然重要，但内外兼修，当内功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反而外力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但修内功，除了如内力、气法这种需要经年累月的苦练的法门，还有的便是依靠与生俱来的天赋。修神道，对所修之人天赋要求极为苛刻，成就不论年龄，不论出身，只论机缘和悟性。对天赋异禀的人来说，是最有效的捷径，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则是个可望不可即的镜花水月。

阿绛道：“郑公子，既然你看得如此明白，不如我们开诚布公，谈谈条件吧。”

郑心远抬眼看了看阿绛，“条件你尽管开，而我的要求就一个。”

阿绛道：“你放心，如今江湖盛传你已经被昆仑老怪杀了，我们会回禀陛下，所闻亦所见。”

郑心远不为所动，“同一个筹码卖两次，红衣判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阿绛脸色一沉，“你此话何意？”

郑心远拨了拨雪浪的穗子，漫不经心道：“我那师姐是个实心眼的，若不是你们以此作为筹码，她会与仇敌为伍？”

阿纯哈哈大笑，“阿绛，我看你还是认栽吧。”

阿绛瞪了他一眼，阿纯回以一个鬼脸。

阿绛的如意算盘落空，妥协道：“那你说说，你的要求到底是什么？”

郑心远道：“朱赤城一战，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关西军为何背叛，易恒到底做了什么，我只想知道真相。”

阿绛盯了他片刻，道：“你要的真相，抱歉，我们也不知。我们所见，不过是另一个假象罢了。不过你若是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郑心远不假思索道：“好，一言为定。”

“你就不想听听我们的条件吗？”

郑心远道：“怎么，怕我反悔？”

阿纯实在看不下去了，抢先道：“我们的条件有三个。第一，你不得插手我们和蒋家的事；第二，除你之外，凡是看过《乙巳要术》之人，一律格杀，希望你如实相告；第三，昆仑老怪秘密进行的邪术秘法，如今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此事关乎国本，我们希望，你能够鼎力相助。”

郑心远听得稀里糊涂，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咱一个一个来，首先，你们和蒋家有何恩怨？”

阿纯和阿绛交换了个眼神，前者继续道：“这个就和你没关系了，但你放心，我以头上乌纱帽起誓，”他伸出四根手指，“我们绝对不会对蒋家人不利，更不会伤害他们。”

郑心远轻笑了一声，“我以为我就够目中无人了，没想到今日遇上你们，也要甘拜下风了。你们凭什么觉得就凭你们三个可以伤害他们？何况他们一没犯法，二没乱纪，你们朝廷凭什么对他们不利？”

阿绛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有些事，蒋家当家想不明白，我们自然要帮他开开窍。”

阿纯跳过去一把捂住阿绛的嘴，瞪了他一眼，对郑心远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阿绛不会说话，郑公子莫和他一般见识。我们的意思是，有些事因为立场不同，需要慢慢和蒋家当家商量，既然是商量，肯定是客客气气的，只是希望到时候郑公子不要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干扰蒋家当家的决定就好。”

郑心远觉得，阿纯年纪不大，城府却深不可测，此事他说得轻巧，谁知会不会有诈，“若是蒋家私事，我自然无权干涉，可若牵扯到旁的什么，那便不算你们和蒋家的事了。”

阿绛似乎有话要说，可阿纯的手还死死捂着他的嘴，他挣了一下没挣开，气得直翻白眼。阿纯装作没看见，爽快道：“好！一言为定！”

郑心远又道：“其次，你们因何认为除我之外还有人看过《乙巳要术》？”

阿纯终于松开了手，嫌弃地在阿绛身上擦了擦沾上的口水，后者怒吼：“阿纯！”

阿纯朝他做了个鬼脸，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你叫什么叫，小点声，一会儿把人招来看你怎么办。”

阿绛莫名被反咬一口，又无法反驳，一赌气双手抱在胸前，干脆不再说话。

阿桃见他们没个正经，接口道：“吴门之擂，郑公子应该还记得吧？以你的眼力，不至于看不出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