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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落花流水４（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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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闭，江太太早叫人包了自家做的点心，不由分说的塞给惟勤，叫带到玉笙宿舍里去。傅玉笙推辞几回，江太太却是十分坚定，惟勤也一并接在手上，傅玉笙也只好道谢收下了。

我有心问惟勤，便单把他一人扯在一旁，问道：“你要带我们见的，可是小灵芝？”见他漫不经心的点头，不由纳闷道，“这事儿我可没跟旁人说过，我二姐这样跟着，你也没忌讳？”

惟勤坦然道：“你二姐最喜读书看报，这几日家中报纸也尽是她翻遍的，来龙去脉只怕比你都清楚，又何须我们这样掩耳盗铃？不过此番带上她，倒还真是有一点好处。”

我问道：“什么好处？”

惟勤笑道：“小灵芝一个女孩子，我怕她见着我们几个男人不自在，有你二姐作陪，多少好些。”

我笑道：“怪道你一直是镇定自若，原来心里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倒叫我跟着担心了一晚上。”

惟勤笑道：“知道你忧国忧民的没吃饱，等会儿你可着劲儿的点菜，我请客。”

我笑道：“我还以为是弟妹请客，你请的有什么稀奇？”

惟勤看着我轩了轩眉毛，道：“明明应当叫做嫂子，这里你哪儿来的弟妹？”

此时二姐走过来，向我和惟勤道：“我知道你们不方便，要去哪里便去罢，不用管我。”

我嘿然一笑，道：“你是跟着我们几个出来的，若不是一起回去，大娘岂不是要疑心？”

二姐听我语气虽然揶揄，却是要带她一起去玩的样子，有些惊异的看看我，又看看惟勤，一时不知说什么。我笑道：“既是一起出来，各玩各的是什么道理？只不过今天的事，你不能告诉旁人，只我们四人知道。”

二姐疑惑道：“四人？”

我有意卖关子，道：“跟着走呗，到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说毕揽着惟勤的肩头向前走去，倒把二姐和傅玉笙落在后面。

到了新丰楼，有一女子已在门口等着了，一身的黑袄黑裙，只在脖颈处系一条大红的围巾，顺道盖住了半张脸。我心里猜测这是乔装打扮的小灵芝，果见惟勤上前与她打了个招呼。

小灵芝是见过我的，其看向傅玉笙的眼神也并不陌生，只在看到二姐的时候有些愣怔，一双大眼睛不住的瞄过来，二姐大概也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但毕竟那时只在戏台上浓妆重抹的见过一回，今次又有围巾盖住半张脸，难免认不出来。两人都碍于门前人多眼杂不好发问，只跟着一行上了二楼雅间。

两个女孩子各怀心事，都不言语，傅玉笙本来话也不多，惟勤在心上人面前倒是装的老成持重，点了几样小菜后便缄口不言。

我到底是沉不住气，笑向惟勤道：“你别在这坐等着吃，也给灵芝姑娘介绍介绍。”

惟勤似乎有点不以为然，觉得等会儿吃了饭自然熟识，我心里感叹他这样冥顽，便提点的向他使了个眼色，又朝二姐那边努了努嘴，惟勤这才恍然，向小灵芝道：“这位傅玉笙傅大哥，之前你是见过的，这位是方家三少砚清，这位是方家二小姐映蔷，此番来北平看望我嫂子的，上回在广德楼的时候，嗯，不知道你注意没有。”

他说的虽然语无伦次，但提到了广德楼，二姐这两天报纸也不是白读，当下里就明白了，便落落大方的起身，笑向小灵芝道：“方映蔷，上回在广德楼听过姑娘的戏，音音节节一直绕梁在耳，实在好听的紧。”

听到了惟勤的解释，小灵芝明显松了一口气，又见二姐爽朗性情，便也笑道：“二小姐说笑了，我们唱戏的，不过是图个吃饭的家伙事。倒是今日见着了二小姐，才知道戏里面所言不虚，原来天底下真是有这样标致的人物。”

二姐自知貌美，寻常夸奖听得也不少，但多是出自男子之口，一般女子断不肯承认自己容貌不如，因而听到小灵芝这样讲，倒有些诧异，但也只是略略一怔，笑向我道：“你瞧瞧人家这姑娘的好性情，真是挑着灯笼也难找寻。”

我奇道：“这话该冲着惟勤说，你朝我讲这些做什么？”我这话本不是打趣人，但平时没正经惯了，语气里边带着三分揶揄，那边小灵芝早就红了一张小脸，默默地坐下来摆弄着面前的竹筷。惟勤看了知道她害羞，然心里受用，便也不来怪我，只起身给大家斟酒。

因为心里高兴，惟勤特地的要了一壶梨花白，这酒入口棉柔，后劲也不大，属于老少咸宜的品种，饶是不大沾酒的我，也要了半杯。然而一圈下来，连二姐也给了一点子尝尝，却是独独略过了小灵芝。

二姐笑道：“怎么灵芝姑娘不喝酒？”

小灵芝笑道：“烟酒是最坏嗓子的，我还要指望这这幅嗓子吃饭，少不得要保护些，因此不能陪二小姐饮一杯，还请见谅。“

几人闻言都安静下来，我心道这小灵芝倒真是个有骨气的女孩子，并不因搭上了惟勤而慌怠本业，看惟勤方才特地略过她给众人斟酒，只怕这也是他们的君子之约，只是她这样当众说出来，反倒是给惟勤没脸了。偷眼去看惟勤神色，果然有些不自然，我想起后山上惟勤的那副自责模样，便有心岔开话题，向二姐道：“女孩子本来就不应该喝酒，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狂的没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