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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3 金屋藏娇（第1页）

李林甫自知武温?心中还有所保留，但他既然已经用计，又怎么可能由得对方轻易逃脱。

于是他便又笑语道：“如果只是缺钱用计，那京中不乏豪富之家，凭宇文公子声势，倒也不必苦求武君入事。但武君确有一桩别人...

风卷残云，地宫深处的音核搏动愈发急促，仿佛察觉到逆律之音正在瓦解其根基。张岱十指翻飞于裂云笛孔之间，寒气自指尖蔓延至臂膀，那是乐魂反噬协律血脉的征兆。每奏一遍逆转《破阵乐》，他便觉五脏六腑如被钢针穿刺，耳中血丝悄然渗出，顺着颈项滑入衣领。

第四遍笛声起时，三十六道残魂已聚其九。虚影在空中交织成阵，悲鸣化作和声，与裂云共鸣共振。一名披甲执戟的“音傀”猛然抬头，眼眶中黑雾翻腾，竟抬手撕开自己胸膛??露出内里一根由人骨雕琢而成的律管，正随笛音震颤欲裂！刹那间，整排音傀齐齐抽搐，乐器自行发声，奏出扭曲混乱的《破阵乐》原调，试图压制这逆天改律之举。

“还不醒吗！”张岱嘶吼，声音混入笛中，竟使最后一个音节带上哭腔。

就在此刻，一道清亮女声从地宫顶端飘落：“兄长，我来助你。”

张璎珞现身于高台边缘，素衣猎猎，双手捧起一面青铜方镜。镜面无光，却映出三十六名牺牲者生前最后的模样：有人怀抱琵琶泪流满面，有人咬断舌尖以血书冤，更有孩童蜷缩角落，手中紧攥半片梨花木笛。她将镜面朝下，轻喝一声：“归魂！”

镜光洒下，如春雨润土。那些游荡的怨灵纷纷跪伏，继而化作点点幽蓝萤火，汇入张岱手中的裂云笛。玉笛骤然生温，原本沉寂的雷纹逐一亮起，仿佛远古神匠重燃炉火。

第五遍笛声响起，不再是孤军奋战。天地间的律动开始呼应，连长安城外终南山上的古寺铜钟，也无端自鸣三响。北坊上空乌云裂开一线，月光直射地宫天井，照在那颗搏动的人骨音核之上。只听“咔”的一声脆响，核心表面浮现第一道裂痕。

与此同时，地面传来沉重脚步声。数十名金吾卫精锐破门而入，为首者身披玄铁重铠，面容隐于面具之后，唯有一双赤目透出妖异红光。他手中握着一柄镶嵌七颗人齿的骨笛，横于唇边，吹出一段诡异旋律??竟是《破阵乐》的变调，节奏更快、杀意更浓，宛如千军万马踏碎山河！

“武三思！”张岱瞳孔骤缩。

那人冷笑，声若寒冰：“张协律郎，你以为毁我音核便可阻大事？此‘天魔引’乃借三百乐工性命祭炼三年而成，只需再吸一人协律之血，便可彻底觉醒，届时春祭大典上，圣人亲临观礼，一声笛响，满朝文武皆成傀儡！”

话音未落，他猛吹骨笛，地宫内尚未完全苏醒的音傀再度僵直起身，齐齐转向张岱，眼中黑焰暴涨。整个空间仿佛陷入地狱幻境，四壁浮现出无数挣扎人脸，哀嚎声穿透耳膜直击心神。

张岱咬破舌尖，以痛定神，强行稳住笛音。他知道，此刻不能停，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完成第九遍逆转演奏。否则，不仅长安沦陷，连张璎珞与所有亡魂都将永世不得超生。

第六遍开始，他的左臂已完全麻木，右手小指崩裂出血，染红笛孔。然而笛声愈加清晰，每一个音符都像是用生命镌刻而成。当最后一个“羽”音落下，七具新醒的残魂冲天而起，撞向音核，轰然炸裂！

又一道裂痕蔓延开来。

武三思怒极，弃笛拔剑，那剑通体漆黑，剑脊刻满梵文咒语，竟是用三十六名乐工的喉骨熔铸而成！他纵身跃下高台，剑锋直取张岱咽喉：“今日，我要剜你心窍，补我天魔！”

千钧一发之际，张璎珞飞身扑挡，以身躯迎向黑剑。剑刃贯穿她胸口的瞬间，她却笑了，双手死死握住剑身，不让其再进分毫。“兄长……最后一遍……快啊……”她喃喃低语，眉心血痣忽然爆裂，化作一朵殷红梅花印记，浮现在空中。

那印记缓缓旋转，竟与裂云笛上的雷纹产生感应。一股浩瀚之力自笛中奔涌而出，裹挟着三十六道残魂的全部意志，尽数注入第七遍笛声之中！

这一曲，不再是哀婉控诉，而是怒涛拍岸、雷霆万钧！地宫穹顶轰然坍塌，巨石砸落在音傀群中，却无人闪避??因为他们已在笛声中彻底觉醒。一个个放下乐器，转头望向武三思，眼中不再有黑雾，只有彻骨仇恨。

“你们……不可能挣脱！”武三思狂吼，挥剑斩杀两名靠近的音傀，可他们的尸体倒地后并未化为尘土，反而化作两缕青烟，缠绕上他的双腿，将其牢牢锁住。

第八遍笛声响起，天地失色。

长安城内，家家户户门窗无风自动，床头悬挂的铜铃齐齐震颤。东市药铺的老掌柜惊醒，发现供奉的祖传五弦琴竟自行弹奏起《破阵乐》尾章；西明寺僧人集体梦魇，梦见千军万马呼啸而来，却又在即将破城之时戛然而止，化作童声吟唱：“归来兮，归来兮……”

就连太极宫深处，正在批阅奏章的中宗李显也忽然停笔，抚额低语：“朕怎会觉得……心中悲恸莫名？似有故人离世……”

而在北坊地宫，第八遍终音落地，人骨音核已布满蛛网般裂痕，内部传出凄厉尖啸，仿佛万千冤魂同时呐喊。武三思终于露出恐惧之色，拼命挣扎，却被越来越多的残魂缠绕，如同蛛网缚蝇。

“该结束了。”张岱闭上双眼，将最后一丝气息灌注于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