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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琉璃决断 三（第2页）

小石头摸摸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也不管对方到底为啥，他拿起筷子，风卷残云般吃掉了碗里的一切。接着又把青年吃剩的那碗也打扫干净。

青年看着小石头埋头吃面的样子，想起自己幼年，第一次被人接纳的情景。5岁那年他饿了三天，迷糊间被几个小乞丐鼓动，壮着胆子跑进城里最大的一家大饭店后厨找吃的，那时也怕被人抓住殴打，结果却遇上了卫海师傅，卫师傅没有嫌弃他脏乱下贱，不但给了他晚宴剩余的饼干，还亲自下厨做了碗汤面，那是他记忆里吃过最香的面。

儿时的记忆轨迹，在这一刻重叠。曾为孤儿的他，遇到这个少年或许并非偶然，此时此地的一面之缘，正是那测不透的天机里，不可描述的羁绊。

多年前籍着卫海将活下去的希望恩惠予他，多年后他又效法前人，把同样的希望恩惠予眼前这个少年。

大管家常说：“我们去爱，是因为我们先被爱了。”以前他不是很懂，可今天在这面摊遇见与他相似的少年，他似乎懂了那并非刻意所能表露的情感，这种施予发自内心深处，不做炫耀，不计较得失利益，那是完全甘心情愿的付出。

青年怎么想，小石头不知道，他喝下最后一口汤，袖头抹了抹嘴，打个饱嗝。满足的说：

“我吃饱了，大哥哥，我知道这面不能白吃，你有什么要我做尽管说，只要是我知道的了解的能干的，我小石头一个眉头都不会皱。”

青年一见少年误解了自己的意图，摇头说：“我不图你报答，你要是吃好了，可以离开，或者你……也可以跟我走。”

小石头听完，没明白青年的意思，他以为离开的说辞不过是青年欲擒故纵的幌子，跟他走才是真意。小石头阴晴不定的琢磨着，眼前这青年长得仪表堂堂，英气逼人，但人心不可貌相，他如此对自己该不会是想拐卖自己吧。

以前车站有些走丢的小孩，据说都被怪叔叔们卖去一些高级会所里当玩宠。他可不想就此一生伺候富贵老爷，过生不如死的日子。

想到此，小石头强挤出一丝笑容，试探道：“大哥哥，你别说笑了，你看我这小身子骨没二两肉，怎么有资格跟着你啊！何况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就跟着你怎么成！”

青年一见小石头误会更深了，眉头舒展，诚恳地说：“小兄弟别害怕，我叫卫道，也是个孤儿，曾和你一样，在街上流浪过。”

“原来是卫哥哥，您也混过这里？”小石头将信将疑，怪蜀黍的套路他没见过，不过他觉得还是提防着点儿好。

“我没来过这，是以前，比你还小的时候，在荣光城流浪过。”卫道微笑。

“哦，在别处……”小石头此时心情复杂，他真心在这个叫卫道的青年身上看不出流浪过的样子，但卫道帮自己解围请自己吃饭，待自己的好又特别的真，不像传说中有特殊癖好的大人们龌龊。他有点心动，继续谨慎问：“卫哥哥打算带我去哪？”

卫道想起自己还有职责在身，此去每一处都可能有危险，他虽然因自己身世同情这少年，动了善心打算带他一起走，从此叫他不再挨饿受冻。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路上他怎能顾及呢？他思量了下，回复说：

“你若想好了跟我走，可以先待在这里，给我留个信物，算立个约，等我这趟出门所办的事情办妥了，我回来接你。”说着，拿出一些钱来递给小石头，继续道：“这些你拿着，省着点儿花，最多一个月，我就回来。”

小石头看着卫道递到自己跟前的钱票，眸子里微微湿润，他开始有点儿相信对方是真心的，为自己心里的猜疑懊悔。小石头收其那些钱，流露出世道假面下的少年率真，向卫道誓旦道：“卫哥哥，你真愿意带我离开啊，那从今天起，我小石头就是你的人儿了。我在这等你回来。”

小石头站起来，深深地给卫道鞠个躬，在衣服里摸索取一块质朴圆润带着条纹的鹅卵石，捧在手心里递给卫道，说：

“这是我平生最喜欢的东西，送给卫哥哥你当信物吧！”

卫道接过那鹅卵石，瞧着表露真心的小石头，很是欣慰。有了这立约信物，他也安心不少。按着马可楼规矩，收新人，需向新人讲一套立约说辞，他让小石头老实站着，把鹅卵石贴在心口，闭眼念起马可楼的立约誓言，甚是虔敬。

小石头不知卫道在干什么，听了一会儿头昏脑涨，原本还能规矩地站在一旁，可眼神被卫道的格子衬衫胸前，一个突出的袋子吸引，他觉得里面有个物件，和他素来喜欢的相似。少年心性的他，可讨厌什么规条礼教，他慢慢挪移步子，来到那个胸口袋子前，伸出两根手指，把那东西夹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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