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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6（第2页）

马憨子腰杆一挺，两脚跟很有声势地一碰“是。”

炎拓目送着他撒丫子跑远，终于确认了这就是个傻子，他定了心，向那女人致谢告辞。

女人忙着看手机上新进来消息，都没顾得上应声。

炎拓拉开车门，半个身子都钻进去了，那女人忽然喊他“哎，小伙子，你，你等下。”

什么情况？炎拓疑惑地回头看她。

那女人也看他，憋了半天，磕磕巴巴“小伙子，我看你身强力壮，有……有力气，能不能帮……帮我搬一下酱缸？村里后生都不在，我这一个人，弄不动。”

说到后来，她窘迫地挤出一个笑来。

炎拓觉得这要求有点突兀，不过，人家刚给他“指了路”，投桃报李，帮忙搭把手也没什么。

屋里还真有一口酱缸，足有小半人高，怪沉，别说那女人一个人弄不动了，再加上炎拓都有些吃力。

两人合力把那口酱缸往门外挪移，那女人全程笨手笨脚，途中有几回不得不停下重来。这还不算，炎拓注意到，至少有两三次，那女人在偷偷打量他——有一次，他故意大方回视过去，那女人慌慌张张，赶紧把目光移开了。

炎拓心里泛起了嘀咕他长相身材都不差，外出时被小姑娘行注目礼或者偷拍照片也有过，但挪酱缸也不是什么潇洒动作，要说这女人是为他而五迷三道，也太扯淡了。

好不容易把酱缸挪到门口，女人端了水盆来让炎拓洗手，炎拓一边往手上打着肥皂，一边不动声色四下观望，这一观望，心里头更是警钟大作了。

片刻之前，就近路上还空无一人，现在，多出三个人来。

一个是六十多岁瘸老头，花白头发，拄拐，离他约莫百来米远，看架势是要往这头走，不过现在正停在路上，咔嚓咔嚓摁着打火机，试图点烟。

一个是三十来岁、穿蓝色工装褂壮年男人，脑袋挺大，头发下沿紧接着衣领，敦敦仿佛没脖子，他坐在斜对着这女人平房一道残墙墙根处，正嘎嘣嘎嘣地啃黄瓜，身边还放了个开了盖酱罐，啃一口，就把黄瓜探进去蘸点酱。

最后是一个二十来岁小伙子，剃着平头，长得倒不能算丑，就是眉眼潦草了些，五官齐齐往脸中央攒聚，而倘若把中间那块儿抹上白粉，活脱脱京戏里丑角形象——他已经走到了车边，正好奇地往车里头张望。

炎拓朝他方向喝了一声。

那小伙子吓了一跳，脖子先是一缩，紧接着就往这头伸探，瞬间满脸堆笑“哎哟，哥，你车啊，真好看。”

炎拓自己车上有鬼，自然把人往最坏处琢磨，他觉得，最糟糕情况莫过于两个——

一是，那个所谓坏脑壳马憨子，其实是在装傻。他看到了车后厢里绑着人和发生事，已经跟村里人通过气了。

二是，这个叫什么板牙村子，本身就有问题。没准就是现代版孙二娘黑店，专挑落单过路人下手，劫财害命。

总之是，走为上策吧。

他也顾不上跟那女人打招呼了，双手在水里快速搅洗了之后起身，边甩着手边往车边走。

身后，女人想叫住他，一时间又没合适借口。

那小伙子见他过来，赶紧退后两步让道，边让边殷勤地跟他搭讪“哥，你是来找人？”

“不找人，路过，问路。”

小伙子笑里多了几分狡黠意味“我们这村子在尽里头，来都是奔着来，哪有路过？”

神经病，管天管地，还管上人是不是路过了，炎拓没搭理他，一手拉开车门，正待抬腿上车，那小伙子一把把车门给攥住了。

炎拓心里咯噔一声这是真有问题了，这村子、这人，真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