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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餐馆遇袭（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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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以“兰州官道”为主要干道，由五条干线与二十四条支线组成。其中陇西南线从陕西西安起始，于第八站入甘肃，首个驿站是故关，再经清水县南下至渭水，沿渭水西行到巩昌府，再由首阳等驿站而达临洮府，北向到兰州渡黄河入青海，西向经炳灵寺渡黄河入青海。从渭源县到巩昌府正是陇西南线的一段。这条官道只有陇州以东的关中平原和秦州附近，道路比较平坦，其他路段，不仅陇山和首阳山区坡陡路险，就是渭河河谷的道路，也都狭仄崎岖，行走困难。

达明离开了三河口，顺着官道东行。官道沿着渭河河谷上行，两侧是群山横陈，沟壑连绵，原始森林遍布于山峦丘阜和低地平川。但是，由于大明国大力推行军屯政策，沿河两岸的土地已开始出现较大规模的开垦，不时可以见到平坦裸露的耕地。

冬末春初的天，依然是寒气逼人，阴阴沉沉，正午时分，天色犹如黄昏。西北风呼呼刮得不停，雪没有下来，雨倒是稀稀拉拉，断断续续下了两天。官道由原来风沙漫天的“扬灰路”，一下子变成了泥泞沉毂的“水泥路”。骑马的人都感到行走极其困难，更不用说步行的人和马车啦。好在此时正值春节，行商还没有出门，躲在家中享受天伦之乐，齐人之美。只有本地人，乘着春节拜年之机，走亲访友，选择了冒雨赶路。因此，官道上人迹稀少，偶尔可以见到急匆匆的行人，或走路，或骑驴，在烂泥淤积的道路上艰难前行。

由于这一带人烟稀少，林木繁茂，虎、豹、狼等食肉猛兽经常出没其间。有财力的商贾、官宦，往往高价聘请武林人士充当保镖，保护人财通过这段路程。无财无势的行商旅人只好结伴同行，但无论是谁，都是昼行夜宿，从不敢秉烛夜行。

达明打开手中的地图，仔细地看了看。当然，这张手绘的地图，是达明依照楚子云的口述画出来的。没有比例尺，空间距离无法表现出来，只能表示地名地址和方位。

达明拍了拍闪电的大脑袋，像对待好友一般，和气地商量说：“闪电，前面应该就是陇西县熟羊砦，咱们能不能快走两步，到熟羊砦打尖，晚上再来上五斤酒泡黑豆，改善改善你的生活，如何？”

闪电先是大脑袋点了点，然后一仰脖子，“灰律律”一声长嘶，似乎表示赞同，四蹄加快了速度。

多多耷拉着脑袋，发出几声低沉的嚎叫，精神萎靡地跟着马后，失去了刚才的欢蹦劲。

“行啦行啦，多多，瞧瞧你，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虐待野生保护动物，回头让酒家给你切上五斤带血的生羊肉，管你吃个够。”达明看着已通人性的多多，不由自主地笑骂道。

多多歪着脑袋看了看达明，猛地发出一声高音嚎叫，浑身上下像是打了激素针一样，身躯一挺，冲了出去，跑在了闪电前面。

熟羊砦在巩昌府城西四十里，地理位置恰好在巩昌府城与渭源县中间，是兰州官道陇西南线上重要歇息站，军民商旅往往都选择在此歇息，故而前朝便在这里设立了首阳驿。

熟羊砦的“砦”字，一般意指用于防御的军事建筑物，得名于南宋国曾在此筑城驻兵，民间又称作熟羊城。当年，胡人女真族名将完颜斡里衍督师西取陕西，一路攻无不克，所向披靡，但兵至熟羊砦却被南宋军击溃，惨遭败绩。

时至大明国时，熟羊砦已不是人们想象中那种高墙深壕的城堡，就是一座用黄土夯成的简易城墙围起来的具有防御功能的土围子，墙高一丈五，只能防御虎豹熊狼之类的猛兽，无法抵御军队的攻击。因为熟羊砦现在的居民大多数是来自河南的移民，为了躲避中原的战乱，迁徙到此，披荆斩棘，伐木垦荒，休养生息，是这里逐渐形成了陇西县西路上最热闹繁华的小市镇，

熟羊砦虽然常住人口只有百十户人家，但是大小旅馆就有上十家，吃喝嫖赌样样齐全。正因如此，熟羊砦龙蛇混杂，是非丛生。

达明一人一骑一狼满身泥渍，踏入了熟羊砦西门。他骑着马在熟羊砦唯一的东西向市街上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瘸佛一伙人的骡车，只看见马七小姐的軿车停在街北的百福客栈前大棚中。

于是，他便在百福客栈对面的首阳老店住了下来。洗涮一番后，换了一件半新不旧的棉布青袍，腰系素色布腰带，足蹬黑色快靴，施施然来到首阳老店临街的食堂，准备好好吃上一顿，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正值午饭时分，西门街旁三家餐馆人满为患。

首阳老店餐厅里人声鼎沸，二十四副座头九成五已经坐满，各色食客三五成群围坐在桌旁，大口吃着、喝着，大声聊着天，不时发出开心的大笑声。

达明在墙角旮旯找了一张无人坐的小座头，拉开一条凳面已经磨得光滑的粗木长条凳，一屁股坐了下去，敲着桌面，大声喊道：“小二，小二。”

大概此时正是用午膳的时分，食客太多，喊了几声，不见堂倌过来。

这时，三位带着刀剑的粗壮汉子走进餐厅，一个白脸，一个红脸，还有一个青脸。

三人径直来到达明旁边的一张桌前，双手环抱于胸前，三双瞪着溜圆的大眼，不怀好意地望着围坐在桌前就餐的五个小行商，看着他们心里直发毛，再也吃不下东西，慌忙站起身来，灰溜溜地跑了。

三人哈哈大笑着，解下刀剑放在桌上，大有阎罗王在此，小鬼莫来的架势。旁若无人似得亮着大嗓门吼道：“小二死到哪里去啦？来一个两鼻孔出气的人，大爷要点吃的。”

达明对这种仗势欺人的做法极为反感，面色不愉地侧目看着这几个狂妄之徒，但是事主都已经溜之大吉，自己也不便拍案而起，打抱不平。

这时，一个青衣青帽，长得眉清目秀，肌肤红润，有点像奶油小生的堂倌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把拉下肩头上已经发黄的羊肚毛巾，一边擦着桌子，一边陪着笑脸问：“哟，几位爷来了，还是老规矩吗？”

“牛皮糖，几日没见，你小子长得更水灵啦。”那个脸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活像吊死鬼的斜眼汉子斜睨着堂倌，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