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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马占山既然是主动登门，本身已经输了一着，他也不再藏着掖着，而是说：&ldo;不瞒刘总镖头，按照以往的经验，官府剿匪，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否则，也就不会出现山匪坐大这种事。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巧立名目，以此派捐收费。此次，白马镖局遭此大难，与山匪不共戴天，官府愿意剿匪，白马镖局就算出再多钱，出再多力，也是乐意的。&rdo;

刘承义插话说：&ldo;那你还疑虑什么？&rdo;

&ldo;不瞒老哥。&rdo;马占山说，&ldo;我的疑虑有三点。其一，官府只是以此名义派捐，根本不是真心剿匪。当然，这一点，也是没办法的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其二，最让我忧虑的，是古大人真心要剿匪。匪我力量对比，几乎是一比一，搞不好，我们损失更大。其三，就算暂时胜利，只要没有彻底将土匪打垮，我们就成了土匪最大的敌人，一旦敌人倾尽全力对付我们洪江，我们将永无宁日。&rdo;

刘承忠说：&ldo;马总镖头最为担心的，还是第三条吧。&rdo;

马占山也反问了一句：&ldo;难道刘总镖头不担心？&rdo;

刘承忠说：&ldo;担心不担心，如今意义都已经不大。此次，白马镖局虽然损失惨重，可损失更重的，是野狼帮。我们洪江商人和野狼帮这个梁子，恐怕是结下了。&rdo;

&ldo;刘总镖头的意思，莫不是只有一条路？&rdo;马占山带点试探地问。

刘承忠说：&ldo;古大人领头剿匪，对于洪江来说，无疑是福音。正如马总镖头刚才分析的，假若官府只是以此为名目派捐，我们又能奈何？以我看来，现在的问题，不管官府是否真剿匪，我们洪江商人，都已经被逼上梁山，没有退路了。&rdo;

马占山再问：&ldo;刘总镖头有何高见？&rdo;

&ldo;高见，我是没有。&rdo;刘承忠摆了摆头，&ldo;不过，以我看来，古大人若真能组织剿匪，是我洪江之福。退一万步，若是官府并不真心剿匪，我们却不能等死，洪江所有的商人，必须统一认识，团结起来，组织力量自保。&rdo;

马占山说：&ldo;刘总镖头此语，正合我意。还望刘总镖头能够站出来，登高一呼。&rdo;

余海风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此时，他算是听明白了。对于古立德号召剿匪一事，洪江商人不是支持不支持的问题，而是更进一步，万一官府只是以此敲诈，洪江必须拿出自保的办法，或者建立自保的团队。马占山看到了这一点，自知野狼帮若是前来寻仇，第一个受损失的，肯定是白马镖局，这才会主动上门，目的是要和刘承忠联保。

刘承忠说：&ldo;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到。要不，我们俩先找人合计合计，你看如何？&rdo;

白马镖局自从落户洪江，便将忠义镖局列为头号对手，若是从前，马占山绝对不愿在刘承忠面前退让半步。可此一时彼一时，他如果仍然墨守成规，白马镖局，很可能撑不过今年。马占山说：&ldo;以年龄论，刘总镖头是我的大哥，以资历论，忠义镖局是洪江业界的龙头，我一切听刘大哥的。&rdo;

刘承忠说：&ldo;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分头联络。&rdo;

马占山道：&ldo;好。&rdo;

※※※　　※※※　　※※※

王顺清在街上转了一圈，眼看要吃中饭了，一抬腿，进了弟弟王顺喜家。

王顺清有四兄弟，大哥王顺国，二哥王顺朝，也就是王熙美的父亲，余海风的大姑父。王顺清排行老三，四弟王顺喜。四兄弟中，王顺清和弟弟的关系最好，既因为两人年龄更近一些，作为弟弟，王顺喜更听他这个三哥的话，也因为王顺喜头脑灵活，办事果断，在洪江城，早已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王顺喜正坐在靠椅上抽着水烟，见哥哥进来，抬了抬身子，道：&ldo;你倒是稀奇。&rdo;

王顺清心里有些不慡，没好气地说：&ldo;稀奇什么？有什么好稀奇的？&rdo;

&ldo;你这话说得怪。&rdo;王顺喜说，&ldo;这几天，新任县太爷在洪江，你不陪他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溜到我这里来了？&rdo;

王顺清摆了摆手，说：&ldo;别说了，什么县太爷，那是个绊脑壳。&rdo;

王顺喜觉得奇怪，问：&ldo;怎么是个绊脑壳？&rdo;

&ldo;你想啊，整个黔阳县，哪有比洪江更富的地方？哪有比洪江更多富人的？随便从洪江拉出几个富人，就比整个黔阳县还富了。&rdo;王顺清拿过水烟，抽了一口，接着说，&ldo;以前，哪一任县太爷来洪江，不是吃了东家吃西家，又吃又拿，流水席吃上一两个月，都吃不完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