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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第1页）

熙平笑道：&ldo;孤与夫人是多年的旧识了，何必多礼？其实，连玉机也不知道孤要来的。&rdo;

我十分心虚，怯生生地向母亲行了一礼，母亲向我冷冷道：&ldo;倘若我不来，你便一直不告诉我你今夜回来了么？&rdo;

我的下颌抵在胸前，嗫嚅道：&ldo;请母亲责罚。&rdo;

熙平笑道：&ldo;夫人别怪玉机，是孤不让她说的。因孤有要紧的事情要和她商议，又不想旁人知道，这才做了不速之客。&rdo;

母亲忙道：&ldo;妾身失礼。&rdo;

熙平笑道：&ldo;玉机没说，夫人却仍旧知道女儿回家来了，此正是母女连心，令人钦羡。既如此，孤便不扰了，就此告辞。&rdo;母亲正要送，熙平又道，&ldo;外面风大，夫人请留步。&rdo;

母亲向我和朱云道：&ldo;你们姐弟两个好生送殿下出府。&rdo;

我和朱云领命，一溜烟跟着熙平去了。到了后门，只见慧珠随一乘小轿走了过来，默默扶过熙平。熙平稍稍犹豫，拉起我的手恳切道：&ldo;要成事，更要保身。凡事三思，冷静要紧。&rdo;我点了点头，她又叮嘱道，&ldo;拿铳打人固是痛快，但嗜欲遂性，中道而亡，这个道理你最是清楚不过。切记切记。&rdo;

我的心悚然一跳，惭愧道：&ldo;玉机谨记殿下教诲。&rdo;

熙平满意地一笑，登车而去。我和朱云相视一眼，都长长吁出一口气。

送过熙平长公主，朱云与我一起回到房间。只见母亲仍在灯下坐着，右手里捏着一串念珠，银杏和善喜一左一右笔直地站在她身后，也不打扇。母亲的额头有一层亮晶晶的汗意，却一动不动，似在合目冥想。紫檀念珠嗒的一声，被拨入母亲的手心，安心得仿佛要陷入长眠。不知何时，连风也停了，我披着斗篷，慢慢燥热起来。朱云早已是满头大汗。

母亲久久不睁开眼睛，朱云有些不耐烦，轻轻唤道：&ldo;母亲……&rdo;

母亲仍旧不理会我们。我和朱云垂手恭立，大气也不敢出。良久，又是嗒的一声，母亲这才睁开双眼，缓缓道：&ldo;玉机，你回家来怎么不告诉我？难道怕我不许你和长公主说话么？&rdo;

我忙道：&ldo;女儿错了，还请母亲责罚。&rdo;

母亲转头看了我一眼，眉心微蹙：&ldo;你身上穿的，是谁的衣裳？&rdo;

朱云神色一紧，垂首更深。我从容不迫地答道：&ldo;回母亲的话。昌平郡王的苗佳人寄居在睿平郡王府，今夜忽而难产，可王爷、王妃这会儿都在景园，昌平郡王又没有回京，女儿这才出宫来陪伴她。在王府，女儿走路不当心，撞翻了水盆，污水溅湿了衣裳。因仓促出宫，没带换洗的衣裙，回家来只好暂且换上银杏的衣裳。本想一到家就向母亲请安的，谁知长公主又来了，这才耽搁了。都是女儿不好，母亲千万别生气。&rdo;

母亲和朱云同时释然。母亲叹道：&ldo;这也罢了。还记得你从景灵宫回宫的那日，我进宫瞧你，是怎么跟你说的？&rdo;

那日我在景灵宫遇刺，母亲进宫看我，见我重病之中如此冷酷决绝，也不得不屈从于我。临走前，母亲道：&ldo;你若执意如此，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只好陪着。要死要活，咱们母女在一起。&rdo;母亲一无所知，胜似洞悉万事。因她是我的母亲，我是她的女儿。

我鼻子一酸，轻声道：&ldo;母亲的话，女儿不敢忘。&rdo;

母亲道：&ldo;这一次就罢了，以后有事不准瞒着我。&rdo;

我忙道：&ldo;是……母亲是如何知道女儿回来了？&rdo;

母亲道：&ldo;我本已睡下，忽听门外两个丫头在外面说闲话，说前门来了一队宫中戍卫，来得快去得也快，无声无息就不见了。我再三想过，还是不妥，便起身看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