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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章（第2页）

李威不是新平侯府的人，虽然住了好一阵子，却从未有所提议。我明白，他口中的&ldo;小人以为&rdo;，实则是&ldo;信王有命&rdo;。他这般不快，也是因为厌倦了在京中守护主子的&ldo;外室&rdo;。我也不点破，只淡淡道：&ldo;送一送也是应当的，只是我一介女流，实在不好与百官一道践行。&rdo;

李威道：&ldo;百官只送出二十里，君侯若能送出五十里，王爷定然高兴。&rdo;

&ldo;好。&rdo;说罢我转头吩咐绿萼，&ldo;备车。&rdo;

绿萼蹙眉道：&ldo;备车做什么？天就要黑了。&rdo;

我起身笑道：&ldo;趁城门还没有关，连夜赶到中牟，明晨在路边早早恭候，方是践行的诚意。&rdo;绿萼不解，却也不敢多话，只狠狠剜了李威一眼。我忙道，&ldo;银杏与小钱随我去就好了，你留在家里。&rdo;说罢推一推她，绿萼这才领命去了。

李威低着头，眉心紧锁，目光涣散，显得心不在焉。我微微一笑道：&ldo;我知道你一直想随王爷出征，明日我便在王爷面前提一提此事，允不允准，却要看王爷的意思了。&rdo;

李威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五分惊喜、五分感激。随即一怔，眸中光彩随夕阳沉落，依旧低眉垂首：&ldo;留在京中保护君侯与随王爷出征，于小人来说，并无什么不同。&rdo;

我笑道：&ldo;也罢。&rdo;

李威暗暗叹了一口气，虽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ldo;小人先去预备，伺候君侯出城。&rdo;说罢退了两步，转身离去。

银杏饶有兴致地望着李威的背影，笑道：&ldo;姑娘若肯为他说几句话，信王说不定还真准他从军了。他倒是乖觉，不肯受姑娘半点恩惠，谨小慎微，怨不得最得信王宠信。&rdo;

我笑道：&ldo;你也瞧出来了。&rdo;

银杏道：&ldo;姑娘一向对信王不假辞色，为何这一次要出城去送他？&rdo;

我笑道：&ldo;衣带诏之事虽然暂且查不出来什么，可信王的耐心已消耗殆尽。他命我践行，不过是需要我表一表忠心。表忠心而已，去就去吧。&rdo;

银杏忍不住又问起她已问了千百次的问题：&ldo;姑娘，你说昌王会胜么？&rdo;我没有回答。银杏又叹，&ldo;如果钜哥哥还在，咱们也不必看李威的脸色。巴巴地去践什么行，是嫌昌王败得不够快么？&rdo;

我拉起她的手，宽慰道：&ldo;该做的，能做的，我们都已做了，余下的不必多想。&rdo;

银杏双目一红：&ldo;是因为无事可做，所以姑娘才遣钜哥哥走了么？&rdo;

我淡淡一笑：&ldo;&lso;祸福无门，兴亡有数&rso;[129]，由他去吧。&rdo;

当夜，我宿在中牟驿站。第二日清晨，我早早起身，与银杏在官道旁漫步。远树葱茏，芳糙萋萋，清溪奔注，水若流风。一线雾气如轻纱横逸。

小钱命一小厮远远地在路口探听，若见有大队人马来，立时禀报。

不过辰初，便闻车马辚辚，举目烟尘漫天，不辨多少。我特意换了一身紫地牙白团花的广袖交领长衣，绾起华丽繁复的惊鸿髻，中心一枚金丝白玉点翠扣，簪一对赤金多宝珍珠步摇。银杏亦换了一身华衣，捧着三只玉杯并一壶自酿的葡萄酒，站在我身后。

不一时，高旸当先驰来，勒马道旁。众骑依旧不停，在他身侧呼啸而过。人马俱着戎装，一般的斗志昂扬。虽消瘦，却掩不住勇猛彪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