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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第1页）

我颔首道：&ldo;苏司纳前些日子因为没有按下几个言官和刺史为成氏求情的奏疏，被陛下申斥了，还罚俸半年。&rdo;

高曜笑道：&ldo;这种求情的奏疏也甚是平常，父皇平日里不知道要看多少。没理由为了这种不起眼的小事申斥苏司纳。不过因为他是母后提拔的，给他一个警醒罢了。&rdo;

我不禁笑道：&ldo;殿下小小年纪，对朝争倒是很清楚。&rdo;

高曜笑道：&ldo;从听司马子反的故事至今，也有五年了。便是个木头也要开花了，况且是个人？姐姐多年教导，不就是为了让孤明明白白地做人，不可糊涂被害，也不可动歪心思害人么。&rdo;

我笑道：&ldo;臣女没有这样好。&rdo;

高曜道：&ldo;姐姐大可学苏司纳、昌平皇叔和升平姑母，照本心行事，哪怕激烈一些也无妨。父皇纵然恼怒，也只是一时的。一个仁君又怎会去为难一个弱女子？况且姐姐有病在身，父皇若真心爱重姐姐，定然不忍苛责。姐姐若能适时发病……&rdo;说着口角噙笑，&ldo;就更妙了。只要过了这一关，父皇绝不会再向姐姐提第二次了。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怕姐姐舍不得性命，放不下富贵。&rdo;

我微微冷笑：&ldo;殿下是在试探臣女的心意么？&rdo;

高曜坦然一笑：&ldo;孤视姐姐与萧太傅一般，不敢试探姐姐的心意。孤只是关心姐姐，请姐姐不要怪罪。&rdo;

他说的，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打算：&ldo;殿下这个主意极妙。&rdo;

窗纸一分分暗了下来，他面孔的轮廓愈加柔和清冷。眸光深藏，像蕴着地火的深泉，当真像极了他的父皇。他终于全然长大，我再也不能教他什么，而他也不再需要我的提点了。虽然欣慰，却也难免失落：&ldo;臣女如今已不是殿下的侍读了，但慎妃娘娘临终前曾嘱咐臣女，一定要好好辅佐殿下。&rdo;

高曜笑道：&ldo;侍读不过是个身份，孤明白。不做侍读其实很好，若能生疏一些，就更好。姐姐不是一直这样教导孤的么？&rdo;

我了然一笑：&ldo;时候不早了，殿下该去晚宴了。&rdo;

高曜跳下榻来：&ldo;扰了姐姐这么久，是该让姐姐好好养病了。&rdo;说着扬声叫了芸儿进来。芸儿为高曜披上斗篷，忽听帘外绿萼的声音道：&ldo;掖庭令施大人派人求见姑娘。&rdo;高曜转头看我一眼，摆手令芸儿退在一旁。

只见一个小内监捧着一只扁扁的木盒走了进来，行了礼道：&ldo;奴婢奉施大人之命，请朱大人辨认几个字。&rdo;说罢揭开木盒，绿萼捧了过来放在小几上。

但见木盒中有二十来张小纸片，每个小纸片上都写着一个小字，像是从信笺上剪下来的。我按捺住好奇之心，命绿萼掌灯，用一根小簪子将纸片一一拨正，细细看了半晌，道：&ldo;这字乃是端正颜楷，照帖子描的。不能确定是谁的字。&rdo;说罢命绿萼将盒子还给他。

忽听高曜道：&ldo;能给孤瞧瞧么？&rdo;

那小内监迟疑片刻，终是不敢违拗。高曜接过盒子，走到烛光下埋头看了好一会儿，道：&ldo;回去告诉施大人，这盒子里的字极有可能是从前皇太子的侍读女官于氏所写。&rdo;

那小内监道：&ldo;奴婢斗胆，殿下是怎么知道的？&rdo;

高曜道：&ldo;于氏喜欢自己制墨，又爱往墨中掺名贵的香料。你闻闻这纸片。&rdo;

那小内监低头嗅了半晌，道：&ldo;并没有什么香气。&rdo;

高曜笑道：&ldo;这就对了。于氏并没有用香墨写这些字，可是墨香却不知不觉沾染在砚台和毫毛中。你年纪大了，闻不出来，孤却觉得浓郁。不信你细闻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