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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14（第1页）

“再者，陛下不会对西门大哥出手。”我继续道。

陛下：“愿闻其详。”

“若陛下对西门大哥出手，以玉罗刹的号召力，未尝不可自立为王，自此成为大明朝边境一大强敌。”我理了理思路，发现就当下的局势，对我们玉家竟然还是有利的。

“但只要陛下留着西门大哥，百年、不，不出二十年，罗刹教改朝换代，成为吹雪教。凭大哥的性格，他会很愿意接受招安。”

陛下定定地看我良久，“不错。”

复又道：“但爱卿打算如何保证自身的安危呢？西门吹雪留着，自有他的用处，但似爱卿这样牵涉复杂，甚至同西域外番渊源颇深，朕如何能容得下？”

这位年轻的统治者，行事倒是光明正大，毫不矫饰自己对我的忌惮，和雨化田那阉人相去甚远。要知道我可是瞬息之间就能拧断他的脖子，他还能这般从容，倒是不多见。

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因为陛下是个有野心的皇帝。但凡这样的皇帝，是不会让江湖人凌驾在国家之上的。”

“……继续。”

“李唐时候，江湖中的宗师高手，十之有一，朝廷法令之上，是江湖‘正义’与快意恩仇，贤明如唐宗皇帝，也苦于无法下手。而到了如今，举国宗师一手可数，外邦更是闻所未闻，这正是陛下您的机会。”

“自本朝初年，庞斑隐退，这世上再无大宗师。我这样一个战力非凡的宗师新秀，作为臣属，岂不比作为敌人更妙？”模仿着大花忽悠我时循循善诱的语气，我逐渐接近了御座。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谢先生想必已经找到控制人欲的妙策，但他毕竟是个文人，如何能受陛下差遣呢。微臣有一身武艺，又是西域人士，难道不是计划的最佳人选？”

陛下放下了支颔的手，沉吟不决。

成了，我心说。

这江湖一代不如一代，小的没几个能承袭先辈能为的，老的不进反退，功力一年不如一年，正是衰落之相。往前八百年，没出现过这样恰如其分的时机，稍微有一点远见的皇帝，都不会放过。

自古江湖朝廷井水不犯河水，率先渡河试图打破隔阂的人，势必要受到诸多骂名。谢先生只是个开胃小菜，接下来的人必将烈火烹油。

这事我不做，会落在哪位英雄身上，可想而知。

以我方才的推断，陛下绝不轻易令雨化田背这件事。

“玉卿，你说动了朕。”陛下缓缓开口，神情不复淡然，自上而下的目光锁在我身上。“朕不会再早朝上提及此事，你且尽快准备，听候调遣。谨记万梅山的荣辱系在你一人身上。”

我跪下：“臣遵旨。”

弯弯绕绕费尽心机，终究还是走回正道上了，一场虚惊。

太和殿顶的决斗在我们忙着收割人心、看戏、保命的空隙，顺顺当当落幕了。结果当然是叶孤城胜，不过大哥也不是等闲剑客，比斗十分精彩，没堕了名声。

我躺在床上孤枕难眠，一直到凌晨时分，小花才偷偷钻进被子，不知一整晚都去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