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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第1页）

颖妃道：&ldo;不错。若姐姐是我，也不得不小心。她今日能选侍读，明日就能代我执掌六宫。&rdo;

我不觉笑道：&ldo;妹妹是不是多心了？不过是选个侍读而已。&rdo;

颖妃冷冷一笑：&ldo;姐姐在和我装糊涂？慧媛因何得宠？一个学问好得可以为公主选女巡的人，竟在窗下如痴如醉地听《论语》，这么巧还被陛下撞见……&rdo;

我笑道：&ldo;妹妹以为她处心积虑？&rdo;

颖妃道：&ldo;才这么几日就委以重任，日后分去后宫权柄，也不稀奇。&rdo;

我笑道：&ldo;妹妹是&lso;奉顺天德，治国安民&rso;[146]的人，心如渊海，容纳万物。真的就那么在意后宫权柄？&rdo;

颖妃笑道：&ldo;姐姐定是书读得太多，有些呆了。当年皇后若不委我后宫之事，我又如何能做上颖嫔？后宫权柄在姐姐眼里是俗物，在我却是根本。好比高祖之沛县、光武之南阳、魏文之谯县，不可有一分一毫让人。&rdo;

我凝视片刻，点一点头：&ldo;我知道。选侍读是后宫的人事之权，所以妹妹不自在了。&rdo;

颖妃道：&ldo;若是旁人，我大约只会不自在。可她是平家之后，我就得防备着。&rdo;

我问道：&ldo;妹妹有何打算？&rdo;

颖妃起身将残茶倾入花釉瓷土盆，黄白色的斑纹笼罩在裙裾淡粉色的柔光下，如苍苍古旌映染着新茔夕照：&ldo;我一时还想不到。姐姐也要防备她才是。&rdo;

我颔首道：&ldo;我明白。多谢妹妹提点。&rdo;

颖妃倚杆而立，掩口一笑：&ldo;还有一件事，姐姐也得留心。姐姐知道，陛下勤政。以后姐姐在御书房看奏疏拟诏书，万一太晚或是太久，就会碰见这姝那媛，数不清的女御。姐姐可别吃心。&rdo;

我伏枕笑道：&ldo;你放心，我只做看不见便是了。&rdo;语罢忽然怔住，其实我早就见过。当年出宫守墓前最后一次去御书房，就曾见过皇帝和嘉媛的亲密之态。那么多销魂旖旎，都被三尺五寸长的枣木杖击成齑粉。

颖妃见我有些呆，以为我不自在，便又赔笑：&ldo;自然。陛下待姐姐格外不同……&rdo;

我顿时醒悟，不觉一哂：&ldo;我是想起了从前的嘉媛。听说她很美，我却还没见过。&rdo;

颖妃沉吟道：&ldo;嘉媛……姐姐不说，我几乎忘了宫里还有这样一号人。此人胆敢对婉妃姐姐不敬，死有余辜。姐姐倒可怜她？&rdo;

我低低吟道：&ldo;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莫向尊前奏花落，凉风只在殿西头。&rdo;[147]

颖妃笑道：&ldo;&lso;凉风只在殿西头&rso;用来说嘉媛真是贴切。一不小心，连人都西游了，何况凉风呢？&rdo;我也不觉笑了出来。却听颖妃又道：&ldo;还有最后一事……&rdo;

她侧头斜望，目光暗藏探幽的锋锐：&ldo;我记得当年在景园，姐姐审问溜冰钓鱼的宫女内监，我在一旁为姐姐做书记。那天晚上，我们姐妹说了什么，姐姐还记得么？&rdo;

我笑道：&ldo;那天晚上风雪留人住，妹妹与我畅谈许久。不知妹妹指的是哪一句？&rdo;

颖妃道：&ldo;当时我问姐姐：若姐姐有朝一日嫁入宫中，生了皇子。不知姐姐的心向着谁？姐姐还记得是如何作答的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