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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第2页）

我记得我答的是：&ldo;不论何时，不论什么情势，我总是站在弘阳郡王一边的。&rdo;古人云，&ldo;言语以阶乱，不密以致危。&rdo;[148]现下想来，是有些鲁莽失言了。我摇了摇头：&ldo;我忘记了。&rdo;

颖妃道：&ldo;姐姐不记得也不要紧。如今我再问姐姐一句，婉妃姐姐的四皇子和弘阳郡王……姐姐的心又是向着谁？&rdo;

我淡淡一笑道：&ldo;我的心向着谁，在谁身上，问来有什么用处？&rdo;

颖妃道：&ldo;姐姐在御前侍奉，一言一行都至关紧要。岂不闻贾诩如何一言定嗣么？[149]&rdo;

我笑道：&ldo;难道妹妹不知道，此事崔琰、毛玠等人亦劝谏过。魏武多士，岂能因贾诩一言就定太子？况曹植虽有才有宠，但轻佻好酒，不堪大用。即便无人劝谏，曹操也绝不会立曹植为太子。昔日曹丕做五官将，问贾诩自固之术，贾诩道：&lso;愿将军恢崇德度，躬素士之业，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rso;各人安守本分，何须他人置喙？&rdo;

颖妃赞道：&ldo;姐姐从前虽然通透，却有些执念放不下。如今日所言，才是内外通贯。姐姐忘旧言，布新志。易珠窃为姐姐欢喜。&rdo;

我坐起身，正色道：&ldo;妹妹美意，玉机恭领。&rdo;

颖妃一笑，微有怅然：&ldo;其实有点儿执念也好。像我这样无儿无女的，便想有执念，也无从谈起。&rdo;

我笑道：&ldo;妹妹还年轻，焉知将来不会有儿女呢？&rdo;

颖妃摇头道：&ldo;罢了。多少烦恼都从儿女之事上来，没有儿女说不定倒保全了自己。&rdo;

我起身站在杆下，侧头傲睨春光：&ldo;人生数十年，还远未到言败之时。&rdo;

午膳后，颖妃送我出宫，于阶下忽然想起一事：&ldo;我奉圣命将秋兰以盗药的罪名打入狱中，但我深知，她的罪名不止于此。姐姐如今可知道陛下为何要治她的罪？&rdo;

我叹道：&ldo;我的确问到一些端倪，但恐怕不便多言。&rdo;

颖妃也不追问：&ldo;我听说那银杏曾救过你的命，如今你身边正短着一个使女，如此忠心的丫头，你何不收为己用？&rdo;

我笑道：&ldo;陛下与娘娘赏赐良多，可保她们一生吃穿无忧，所缺的不过是自由之身。她救我性命，我还她逍遥。甚宜。&rdo;

颖妃叹息道：&ldo;姐姐的用心固然是好，只怕她们自己倒不乐意。&rdo;

颖妃当然不会知道，我早已命小钱送信回家。只要银杏一出宫，兄弟朱云便会将她接回家中，待身子好了，便为她寻一门亲事。母亲是高淳县侯太夫人，定会代我好好报答银杏。

数日后，高曜出宫了。一大早，皇帝亲自将高曜送到朱雀门外，礼乐炮声响个不停，我却坐在定乾宫的小书房里，望着墙下新生的笋子发呆。才看到第二封，便有些心不在焉了。民间上书，多是状告当地贪官酷吏、豪猾大族，或是联署挽留清廉之官，又或是凄诉生之艰难和刑狱之苦，看多了甚是无趣。期间有一件民间小案，我看了后当即指出不实之处，着汴城府审问，俱得实情。偶有地方官荐来的饱读之士，建言献策，颇有可观之处，于是删繁择要批点出来，拟了条目给皇帝看，自己也有些伯乐的得意之情。除去这两件事，其余乏善可陈。

近巳时，绿萼进来添茶，抬眼见我发呆，便笑道：&ldo;姑娘，慧媛娘娘在殿外候见，听说姑娘在这里，想过来向姑娘请安。&rdo;

我笑道：&ldo;圣上还没有回来，她倒先来见我，于礼不合。&rdo;

绿萼道：&ldo;这……姑娘也太小心了。&rdo;

我合起一封血书，微笑道：&ldo;这里是定乾宫，无论如何小心，都不为过。&rdo;忽而心念一动，道，&ldo;以后但凡我在这里，便谁也不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