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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重返剥牛坑（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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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步伐急促，宫装勾勒出她的袅娜聘婷，她柔软的身体附在他身上，两只手攀上刘贺的肩膀，两段白如莲藕的小臂进而环住他的脖子，两手交叠暖着他的心口，像刚从陷阱里逃脱的小鹿一样颤抖。

还是熟悉的味道……不用看，刘贺也知道是她。

张怡舞的气息他很熟悉，似有一丝异香，萦绕四周，有时伴着宵夜的点心和小菜而来，有时伴着一圈一圈研墨的轻响在房间里飘渺，有时融入阅读书简的清丽声音中……张怡舞经常蜷缩在书案边上伏案而睡，陪着他熬夜。张怡舞身上的气息若有若无、丝丝入怀，陪着他度过多少难熬的时光。

刘贺捂住停留在他胸口的那双手，顺势转过身去，看到的是宫装打扮的张怡舞，依然留着斜刘海，她云鬓散披，流苏一样的秀发披拂过颈肩，那一双眼眸，恍若一泓秋水，映照他的身影，浮漾着他流年经云的梦。刘贺的面容离她很近，他从张怡舞的双瞳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烛火似乎比阳光还灿亮，映着她白皙的肌肤，皮肤下面毛细血管的淡蓝若隐若现。看到刘贺注视着她，张怡舞一愣，随即笑了，一颗晶莹的小虎牙在娇嫩的唇下若隐若现，那是她在历下与他初见时，就咬在他心底的印记。

张怡舞一手撩起落下来的斜刘海，拂到细嫩的耳朵后面去。刘贺看着她葡萄一样晶莹的耳垂，真想含在嘴里咬一咬。张怡舞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什么，耳廓变红了，耳垂也变得白里透红。

“怎么了？你……”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侧过脸，依然带着笑意，用小手指抚弄着耳垂，一圈一圈，一轮一轮。刘贺只觉得她的小手指是在自己心尖上打转，痒痒的。

刘贺没有回答，张怡舞嗔道——“笑什么呢，傻样？”

“你猜，我笑什么呢？”刘贺看到她小鹿一样的神情，手指轻轻拈起她细腻柔滑的下巴，感到触手的地方微微发烫。

“我猜……”张怡舞轻轻闭上眼睛，刘贺脑中一片空白，一手温柔地划过她的耳际、托住她的脸颊，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好像被黑洞吸引一样缓缓贴近她温润的双唇。他的鼻头碰到她的鼻梁，凉凉的，好像瓷器。

刘贺捉着她，深深地吻下去，那唇齿相依，分明是爱人间的真情流露。

就算张怡舞以前是一只骄矜、傲气的小豹子，这时也变成一只柔顺的小猫，渴望他手指掠过发丝揉捏她后颈的感觉、渴望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渴望他的双臂和拥抱……

忽然她的心中闪过一丝惊恐——这一切是真实的吗？但是此时此刻，她身处这虚幻的真实中，霎时亦是永久，我的爱，吞没我……张怡舞微醺地闭起眼睛，沉浸在与刘贺的拥吻之中。

而在距离剥牛坑五里的地方，一簇簇篝火星星点点，驱散了黑夜的寒冷孤寂。羽林军几乎全体出动，营帐如过年的馒头密密匝匝。篝火边上，顶盔贯甲的士卒们心神不宁地吃着晚饭，由于担心巴蚺偷袭，片刻不敢卸甲。一座最高的山丘上有若干牛油火把，营帐顺着山势依次排列，将山丘拱卫在中心。那是羽林军占据的一处制高点，用以观察剥牛坑的动静，车骑将军张安世即在此处。

张安世裹着大氅、站在帐篷门口俯瞰整个大营。

巴蚺的战斗力、剥牛坑的危险，他不是不清楚，一场血战风雨欲来，无论谁胜出，苦守四十多天的僵局都将被打破，不知道多少汉家好儿郎陨落在不死不休的战斗中。想及此，张安世终究意难平，愤恨地掣出长剑，那是大司马霍光送给他的“吴钩”。

弯若上弦月的“吴钩”和亲兵们手中厚背薄刃的阔剑明显不同，张安世面对一弯新月，斜斜举起“吴钩”。

张安世眯起眼睛望着几乎融入月光的弧形剑刃，陈汤本来想过来禀报，看到上司正在出神，踟蹰不敢上前。

“是陈汤吗？过来吧，告诉我计划的进展情况。”

“诺！”

太阳照常升起，天光乍亮，仿佛一切危险不曾靠近、已经消弭于无形。张怡舞一双秋水般亮丽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刘贺看她像着了魔，问道：“阿舞，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