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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一波又起（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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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念又想到：是谁制造了堰塞湖？是铜面客吗？他还要我跟着张安世去长安见霍光，不会是他！是巴蚺长老和桑桓平吗？他们不会让剥牛坑第二次遭遇洪水！谁和张安世有深仇大恨、还不必在乎我的生死呢？答案呼之欲出，刘贺暗想：张安世毁了柴家苦心经营的劣币铸造地，柴志平当然不会放过他，总不能等到他回长安再动手，用洪水冲击张安世，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树干忽然发出“磕嚓”地干裂响声，刘贺一惊：莫非快被冲断了？

橡树微微倾斜，小树枝和树皮如下雨般纷纷坠落，刘贺与张怡舞相拥在一起，心想：与他（她）在一起，就算死了也不枉，只是还有那么多事没做……

两人在树顶竭力维持平衡，正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见一艘小船顺流而下，刘贺急忙大喊：“有人在这里！快救人啊！我们在这里！”

小船调整航向朝橡树驶来，此时橡树开始向一边倾折，“磕嚓、磕嚓”地干裂响声无异于声声催命，刘贺抱着张怡舞尽量稳住身形，正不知所措，他望向小船上，想看看是不是张安世，他目力今非昔比，一看竟然看到龚遂和杜延明站在船头上向这里张望，精神顿时一振，纵声大喊：“龚遂、杜延明，我是刘贺，我在这里！”

龚遂和杜延明大喜过望，催促船工快快划船，可小船速度不济，眼看半个树冠已经没入水中，刘贺抱起张怡舞在树干上助跑，使出吃奶的劲儿跃起。刘贺身在半空、耳边风声呼呼而过，脚下是白浪滔天，眼看距离小船还有四五尺，他双臂一抡将张怡舞向小船掷去，龚遂急忙接住张怡舞，杜延明将绳索甩向刘贺。

只见刘贺坠入水中，连个气泡也没冒出来，但绳索却拉得笔直，杜延明急忙双手交错、将绳索拉回小船，绳索那边冒出一只手臂，而后刘贺探出头长吁一口气。龚遂和杜延明将刘贺拉上船、给他披上毯子，四人久别重逢，悲喜交加，又是想哭又是想大笑。杜延明咧着嘴说不出话来，只是向船尾一指，刘贺看到桑桓平在船尾全力以赴地掌舵、努力维持航向，高兴地像个小孩子。

魏宁县衙里，张安世见只有鹤卫与陈汤回来，四禽卫没有一同归来，不禁愕然。张仲明心念女儿，声音颤抖地问：“阿舞呢？”

郦青萝安慰他说：“舞姑娘与海昏侯在一起，他们躲避洪水去了，请放心。”

陈汤也说：“他们另有安身处，我们在县城城墙外险些被洪水卷跑，幸亏海昏侯与舞姑娘没和我们去城墙下。”

张安世心中极为焦虑，暗忖：非但陨石没有寻到，还走失了海昏侯，偷鸡不成蚀把米，该如何向霍光交代？

可此时洪水滔天，自己能留条性命就不错，更别说去外面寻人了。这里的两千羽林军还得指望陈汤指挥，自己的人身安全还得指望鹤卫，否则一县军民暴动，自己车骑将军的名号根本没用。

想及此，他只得宽慰张仲明道：“吉人自有天相，舞姑娘与海昏侯多次化险为夷，没来这被洪水围困的孤城也好。一旦洪水退去，咱们调动这两千羽林军四处寻找，总能找到。”

张仲明脸上阴晴不定，没用答话。

柴志平站在距离魏宁县衙五十余里的山顶上，面色严峻。眼见着洪水如同洪工撞倒不周山一般一泻千里，在坚硬的山壁间形成灰黄咆哮的怪龙，顺着植被稀疏的山谷向张安世所在冲去。堰塞湖溃口爆炸般一个炸雷接一个炸雷，汹涌而出的洪水如同疯熊撕扯着决堤的伤口，只要溃口一开人力绝难堵住。

柴志平与李颜光、韩延寿及护卫十来人站在山顶上，不急着下山。根据他的计算，再过一个时辰堤坝非崩塌不可，到时大水四处漫溢、从山涧倾泻而下，更难逃走。

此次他亲自督工，花费重金让三十六个亡命徒在堤坝上毁败，想亲眼看看能给张安世带去多大的祸患——就算洪峰没要了张安世的命，这个堰塞湖最初是张安世人为弄的，耗费洛阳周边郡县人力物力不说，“监护不力、自食其果”一条是跑不了的。事情一旦传开，御史大夫指不定怎么弹劾张大人呢，霍光也保不住他！

疾风带着泥腥味刮过来，韩延寿看得心惊肉跳，他在漠北草原和辽东白山黑水之间没见过这等声势，心想：汉人谋划又深又毒，对付自己人比对付外人凶残十倍，若是这计策用在匈奴诸部身上，非得扑灭三分之一的部族不可。

他正想着，就听柴志平问道：“韩延寿，上次让你联络鲜卑诸部，联络的怎么样了？”

“啊？属下估计，派去的人这会儿才刚到辽东。那里有朝廷置的郡县，从辽东郡往西北再走六七十里才到鲜卑诸部的地盘呢。”

“飞鸽传书，保持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