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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赛北剑门 月下拾叶（第2页）

月神道：“因为你的国家需要一个皇帝，还有你的将军救了你，他们都认为你是个好皇帝，所以他们愿意为你去死”。

“你…说什么？”他几乎不过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他们都是因为我而死的”皇帝道。

月神道：“他们死后国家就安定了，你也可以安心做皇帝，不过却要你做一件事”。

他道：“安定？你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的很细，就像被人捏住了软肋般。

月神道：“你在想什么？”

他道：“如今我的国家土地辽阔，兵强马壮，塞北以南只有几个蛮夷部落和小国，收拾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你说是吗？还有我手上的剑，威道之剑本该如此。”

月神道：“统一中原后，你是不是还要起兵向北，毕竟中原土地肥沃，塞北地疲人稀。”

他睁大了眼睛盯着他，叹道：“你真的是神？我的心思你竟然

一清二楚。”现在他是真的佩服这个‘月神’了。“那么你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月神道：“废了你的任督二脉，还有奇经八脉，太阿剑也得给我。”

一点点听着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插进他的心，他怒：“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的剑，我说过剑就是我”。他第一次为了自己和剑说话，而不是将军、皇帝。

月神道：“你早已配不上这把剑，用不出它十分之一的威力，早已没了‘威道’”这次他不再是冰冷冷的说，而是慢慢的阐述，仿佛说着他的一生直到他做了皇帝，也在为他的现在叹惋。

他想起和它初见的时，那是一个天气很好的早晨，太阳挂在天上，暖洋洋的，配着城楼上凉风，一切都刚刚好。他也刚刚好二十岁，面前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十倍于自己兵力的敌人，这座号称帝都的城池已经被水泄不通的围困十五天了，今天粮草已经空了，也是敌军给的最后期限。他想了很多，他想为什么有人会来攻打他这个小国家？就为了我手里这把莫须有的太阿剑？从疆境一路连败至此，他又能做什么……今天他自己要亲自上城杀敌，如果城破，他将自刎于剑下，然后左右要拾得此剑，骑快马奔到太湖，将此剑沉入湖底，让太阿剑永远留在这里。第二天拂晓，他登上城头，只见城外兵马遮天蔽日，自己的都城宛如汪洋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顷灭的危险。敌军开始进攻了，呐喊声如同山呼海啸。城破在即。他双手捧剑，长叹一声：“太阿剑，太阿剑，人们都说你是威道之剑，可是为什么会给我的国家、人民带来灾难？我今天将用自己的鲜血来祭你！”于是，拔剑出鞘，引剑直指敌军。也许是感动了上苍，只见一团磅礴剑气激射而出，城外霎时飞沙走石，遮天蔽日，似有猛兽咆哮其中，敌军兵马大乱，片刻后，旌旗仆地，流血千里，全军覆没。——那时起他已不再是他，他就是剑！

但现在他左膀右臂的四位将军没了、已无当年豪气，因为他的心已经老了，蜕化成一个平凡人，会害怕的人，当他封自己为皇帝时起。

他很失落、伤心，甚至是绝望，曾经的他肯定对现在的自己很失望。他口中含含糊糊的说道：“什么是道，道可道，非常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万物？这就是人们说的道吗。”

他又说道：“那时我吞并一个个敌国，而今称霸天下近在咫尺，不是那时，何以得今朝？其间又有什么不同？”

他的目光越来越凶狠，转向了那个人，说道：“你说我失去了‘道’，我就失去？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呵呵，哈哈哈”他又渐渐笑了，“你别太自己以为是，你也许强过我，可我们是六人，是谁死还不知道。”他笑的很狰狞，狂妄。

月神说道：“失去与不失去，一念之间”。他就如他的名字般安静，神的安静让人敬畏。

那些人也是静静听着，看着这所谓的皇帝一点点放下伪装，暴露出他的野心，没有一个人感到奇怪，神色未改变一分。只有血姬不屑的说道：“你别太自负，就算你是皇帝，你一统中原，可想要动我们荒漠中的九大魔族，却是痴心妄想，或者说你现在就可能死在这里。”她看着那落魄的皇帝，话虽狠，语气却较为柔和，她看来这人已经够可怜和可悲了。

“你呢？你为什么不说点什么，这里我大概就和你最熟悉了。”月神说的很温柔，其余人听见都颇感意外。

“我……我，我知道我本该死的，早就该死了”她犹犹豫豫的说道，声音还是一样的轻灵，但这次却带了读不懂的感情，那乌族美人就像十八岁的少女一般。

月神说道：“初见你，我就知道我绝不该见到你，你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绝对不会给他人带去伤害。”

“可我却让你犹豫不决。”乌族美人说道。

月神沉默了很久，他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谁都不知怎么去回答，如果即将给她伤害。

她说道：“真的很感谢你陪我去游览西湖，那里真的很美，杭州城人好多好热闹，有舞狮子的、划龙舟、甜甜的糖人……”她慢慢说着，声音很甜美，脸上洋溢着笑容，她真的很开心。“晚上我们还看了烟花，烟花散开，比星星夺目多了”她放慢了语速，“那时我躺在薄瓦片上我问你，我们能一直这样吗？你说不可以。”她极力的让自己的话不带太多感情，可眼里已有了泪花。

“我本来就不该有多的奢求。”她又说道。“小时候我发现自己很有天赋，很容易就掌控任何东西，我的族人们也发现了，我就得到了一本又一本的武功秘籍，后来才认清，武功就是武功，要一个活人和它一般呆滞，实在是一件荒谬的事。同时我又知道了，我的武功会关系到很多人和事情，所以我就每天都研习武功，就这样过了很久，然后你来了。”这里的人都修行过很多武功，武功的魅力他们是最为了解，可每天都练武功，是会让人发疯的，这是多么残忍，更何况是对一少女如此。

“我一见到你就被深深的吸引，你是我见过最美、最独特的人”月神说。除了赞美，他何曾不想一直静静的看着她，对她说能遇见她是他一生中最幸运的事，可他知道这样只会带来痛苦。

她说道：“对那时起我才知道我是一个人，是美的，我才想要出去看看。”现在她依旧是一很漂亮的少女，眼角无一点皱纹的痕迹，身材还是充满青春活力，懵懵懂懂的眼神，虽然她已见过二十八次花开花谢。她又想起了那时，她趴在窗前，看着风吹落的花瓣摇曳空中，那是一片很大的桃花林几乎看不见尽头，全是花。那个人来了，他踏着地上的残花而来，面庞俊秀，眼神冷冷的，衣衫虽然破破烂烂的，但在他身上却是风度翩翩，还有他背上的剑。

月神有些惆怅道：“你说你想活着，我很可能不会拒绝，因为我要杀你是一件毫无情理的事情”。

“不，不是这样的！”她大声的说道，“因为我的力量太强大，就会有失控的一天，你说是吗？”

他并未回答，在任何人看来这是一件荒谬的事，可也许这就是他的理由。他还是说道：“你果然是最懂我的人，我能抱抱你吗？”这句话似乎有些冒昧。

她轻轻抿了下嘴唇说道：“我期待已久。”

他看着她，看着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已经忘了自己是所谓的月神，失去了一切，这时应该是他这一生最安逸舒适的时候，从未离得世间最美好的事物这么近，下一秒就是永恒吗？

她的身子温暖柔软，他只用了很小的力气，轻轻抱着，生怕会给怀里瑰玉般的美人带来一丁点的不适，第一次这么温柔，他以前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有点香味，是处女的幽香、秀发的清香，还是花开的味道？脖颈紧紧挨着，除了肌肤本来的温度，似乎有些燥热，她在耳边轻轻的说着一些话，他有些健忘，记不得她上句说了什么，但知道那句话温柔婉转，动听极了，必定会打动他，也许还会流泪。

“啊！”声音响透了云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来的有些突兀。

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过了他的手掌，浸润了黑色的裙子‘嗒嗒……’滴落到石面上。她笑着说道：“我本来就该死了，现在也值了，不过有些不舍，你知道吗，知道吗？”

突然而来的三把剑和一只手打破了静美的月夜。

“我知道，知道，知道的”开始语气很轻，每一个知道后便沉重了几分。

她静静的看着他，他口中还在喃喃道：“我知道的。”她说道：“这样不是最好吗？”她用最后的力气缓缓转过身，依靠在他的怀里，她还是笑着、看着，那把剑来自以威道自誉的皇帝、以及古老头的剑上还在滴血、‘天下第一剑’居然也用剑伤一位女子，毒手则来自逍遥情人。他们的手脚在抖，在害怕，害怕她为什么还在笑？又有愧疚，我们这些‘一代名侠’都做了些什么。他们又想，不，我是被逼的，那个女人正邪不分，迟早都是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