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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赛北剑门 月下拾叶（第3页）

血姬在一旁看着，已经被他们的爱情迷住，有些羡慕又有点心酸，可那些人搞砸了她的心情。她呵呵笑道：“这就是名门正派，当世大侠的风，也会做背后偷袭这种光彩的事？哈哈哈。”她很不满意，笑了很久，声音又尖又亮。

“嘶！”细且微的声音，就响了一次，常人不会注意，但这里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就像一只蚊子在身前一晃而过。她躺在怀中，还是笑着，伸出淡红色的舌头，轻轻舔了下薄唇，她依旧美，甚至更美了，眼神却越来越失去光华，她说道：“这是我自创武功，一种暗器，还没来得及取名字，也是第一次用。”说完，她慢慢合眼，她永远定格在那一刻。

却见那四人脸色大变，就地盘坐运功，额头泛起青烟。古老头说道：“皇上也许你功力尚浅，但你护住伤口，不让毒散开，我得自救，方来救你。”

‘天下第一剑’说道：“你们没发现什么异常吗？这暗器细如发丝，而且不是硬针，是纤柔的，和肉深深粘在一起，而毒不是液体般浸润散开，而是和血肉融合一体，所以、所以。”他连说几个所以，但并不知怎么解决。

“啊啊……”那皇帝显然受不了这毒的痛苦，已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最后他拿起了剑，解开衣衫，一剑划下，一块肉掉到地上，这样就解脱了。他重重的呼吸着空气喃喃道：“这女人死前差点要了我的命。”

血姬心中想着这暗器只闻声，而形迹毫无可寻之处，怎么回事呢？对了对了只有寒冰蝉丝是透明的，这毒也不简单，乌灵族的毒药是谁都不敢惹。还有一点她怎么发的暗器呢?她想了很多，但都否定了身上没藏，手脚未动，身受重伤，声音响前，响时都未动，她实在想不通。她不得不说这女子好美，甚至比我更美，身材美，眼睛美，气质也很不一般，还有粉色的舌头，舌头吗。哦是这样，她心中一惊，也许声音响时暗器并没有发出，也就是说暗器无声，从她那乖巧的舌头上发出，她真的不简单。

她死了，月神的脸又变的十分冰冷，和不久前一样，但又不一样，现在他的心就像冰窟窿里的石头又冷又硬，也许这样更相配月神这两个字，因为月光不会给人带来温暖，也不算给予光明。他将她抱到那块光滑石面上，让月光洒在她身上，他冰冷的目光转向皇帝、那三个正在运功抵御毒的人、还有血姬。他伸出左手，缓缓握成拳又松开，只听‘锵！’的一声，一把剑飞至他的手中，一把黝黑的剑，谁也没注意不远处的石面插着一把剑。

血姬邹起眉头心想灵力御剑，可他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她终于按耐不住说道：“你为什么不拔剑杀了他们，现在你要他们走几步路都难，你不想为她报仇吗？”

逍遥情人心想情况不妙，他说道：“其实我们也是被逼的，我们甚至都没有预谋，只是觉得那时你最虚弱，一个人面临生死都会愤起一搏，倒可惜那姑娘，她帮你挡了一击。”他累极了，说话都费力，可他知道自己随口一说形势就会发生变化，起码可以拖延时间。

“屁，都是放屁！”雪姬说道，“你们真的有把握伤了他吗？你们只能伤了那乌族美人，但你们知道这样会更有效一些，你们的手又狠又毒，我全都看穿了。”她正在为自己的敌人说话，现在若有人提醒她，她自己都不会相信那是她。

月神道：“不着急，在你们将毒排出之前我都不会动手，可我很期待。”众人听见前半句终于安心了，可后半句又让他们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雪姬还是没想通他为什么要这样，不乘人之危？呵，这样的人倒有点讨人喜欢。

月神看向了逍遥情人说道：“人之将死你不想说点什么，你应该还有力气说话。”

逍遥情人说道：“到我了吗，不过你有些急了。”他发现那个人居然在催促，也就是说那个女人的死是有用的，月神并没有解释什么。他笑了笑说道：“我是无辜的，我专心逍遥，只是逛逛名山大川，沉醉于人间情诗，心灵如鸟儿般自由自在，优哉游哉。”他是江湖中最出名的逍遥，时常在雷峰塔顶喝着美酒，饱览三天三夜的西湖景色，他说这样才看得全；他风趣幽默的灵魂让茶饭不思的公主露出笑颜，让青楼第一佳丽日日等候他的身影。

他又说道：“这里的我没看出有任何一点逍遥，因为这里不是一个逍遥的地方，你为什么要逼我来这里，而且我还失手伤了一位美人。”他叹了口气低垂着头，他好像很惋惜，他真的在惋惜？这张哀伤的脸下，大概猜不到他的心在窃喜，正想着：我本是一个逍遥的人，你是一个木讷的武功很强的人，你强迫我杀人？还是借我了的手杀人？而且还是杀了你自己心爱的人。

月神说道：“你真的逍遥吗？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侥幸遇见了《逍遥游》而已”他的回答还是冷冷的，逍遥情人的话他好像根本就没听见，更不要说影响丝毫。

逍遥情人“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毒血，双手捂住心，他的心真的很疼，缓缓的说道：“你是怎么发现的？我以为我一直隐藏的很好。”

血姬在一旁很是纳闷的说道：“庄周写的《逍遥游》，人人都知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不过我倒在意其中记载的列子这个御风而行的人。”

逍遥情人说道：“我本名秦仁，我遇见的是完整的逍遥游，比庄周记载的更完整，那是五十年前了。”

他缓缓阐述着：我同往常一样出海捕鱼，往年风浪和昨晚的星空告诉我今天是个好天气，风平浪静。可偏偏没有，浪将我推向远方，陆地变成了一条线，不久就消失了，我很焦急，因为我只有一筐鱼，鱼越来越少，当最后一条鱼被我吃下时，我整个人都崩溃了，我躺在船板上哭，一直哭，不知道泪痕干了又被打湿多少次。不知道是十天、半个月、还是一个月，我嘴巴又苦又涩，睁开眼皮都费劲全身的力气，忽然耳边响起了淅淅沥沥的响声，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美妙的声音，后知后觉的明白是下雨了，我张开嘴让清香甘甜的雨水滴进嘴里。雨后初晴，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让我下定决心捕鱼，不过还是和以前试过无数次一样，网子拉不起来鱼，远离陆地的鱼儿似乎聪明些，不过晚上侥幸用鱼叉抓住了一条巴掌大的鱼，尽管是生鱼也让我吃得津津有味。我看着海，望着天，有鱼吃鱼，等着雨。

他停了下来，闭上双眼想了一想说道：“也许那时的我才是真正的逍遥吧。”

他继续讲道：渔网是一个捕鱼人的灵魂，尽管捕不到鱼，我每天还是会撒网、收网。一天我拉网，竟然很沉，我心想应该是大鱼，正用力拉着，突然“砰砰砰！”的声音，船也跟随着在晃动，我知道情形不妙，却见水里“咕噜噜……”冒出脸盆大的水泡，突然一庞然大物赫然现身，在空中跃起，我的船被带着在空中转了一圈，我险些掉进海里。那是一条蓝白色的大鱼，起码比我的船大上十倍，渔网也将好挂在它的鱼鳍上，而且它每天都会从背上吐出两三仗高的水柱，还会发出乳牛叫唤一般的声音，吐出的是淡水，还会带些鱼来，就这样我就被这条大鱼拉着走走停停。

我本来以为我大概就这样了吧，可遇见了一座岛。现在想来那条鱼是有智慧的，每天都给我提供淡水和鱼，还将我的船安安稳稳的拉到这座岛。这是一座普通的岛，我花了两三天的时间也大概摸清，岛上什么都有，有泉水、椰子、桃子、梨子、香蕉、葡萄，一群群野生梅花鹿、好几百只野兔、遍地的螃蟹。但我担心的也来了，岛上无一丝人到过的痕迹，有吃有喝自然比海上飘荡安逸很多，可人却耐不住寂寞，我将整个岛都翻遍了，终于发现了那块石头。

它一直在岛最显眼的地方立着，我的眼睛每天都会扫过好几遍——岛的最高处，一丈宽三丈高工工整整的石碑。剥开厚重的青苔，碑显露出来，上面记载着《逍遥游》、《御风》、长生的秘诀、鲲、大椿……比庄周记载的更为详细。

众人大吃一惊，这本雄奇怪诞、汪洋恣肆的书，其上所写皆是真实存在的，实在令人不敢想象。‘天下第一剑’率先问道：“《御风》写的是什么？”显然他的毒已经排出很多，说话极为流畅，至于他为什么会在乎《御风》，因为他还有一个更偏爱的名号‘御风剑客’。

血姬说道：“你难道也掌握了长生之法？”他看起来的确只有三十来岁。

他答道：“对，我今年已七十多岁，但我却不会老。《御风》是我第一个学习的武功，因为它能让我离开这座岛。”

血姬暗道:难怪他看着这么年轻，便有了这身武功，原来也是个老妖怪。‘天下第一剑’不禁说道：“御风而行。”

逍遥情人说道：“御风要求并不高，脱离身体的束缚，追求心灵的自由。”

古老头叹道：“这是‘道’极高的一种境界。”

“当时我不知道什么是道，可经过大海的折磨我的身体早已麻木。”他说道。“手脚轻飘飘的，身体脱离了地面，我甚至都没有感到惊讶，一个人经历了太多风浪就会见怪不怪。越来越高，风也越来越急，衣发随风扬起，心之所向，随心所欲。”

他又说道：“我发现这个地方很不合常理，海水不是湛蓝湛蓝的，而是灰蒙蒙的，就像树木在水里的倒影一般，灰蒙蒙的一片，无边无际，你们猜为什么？”

“无边无际的黑影？”血姬说道，“肯定不是有什么挡住了，没什么可以挡住天空，也就是水里有黑色的东西，想必就是你刚才所提到的鲲吧。”

逍遥情人笑了笑说道：“女人的观察力和直觉真的不简单，就是鲲。那座岛不过是它的一角，若《逍遥游》记载没错，它正在游往天池。”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最早有记录时它已经上万岁了，而且至今还活着。他又说道：“接下来我就平平淡淡的过了很多年，送走双亲，身旁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一个人活久了就没有了目标，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后来你们都知道了，创立逍遥派，有了逍遥情人的名号。”

月神插说道：“你是第几个见过那石碑的人？”

他不确定的说道：“大概只有我一人。”他冥想了一会说道：“不，还有列子，他才是第一个见过石碑的人，也许八百岁的彭祖也曾见过。”

月神说道：“他们人呢？”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众人才发现不对，那两人应该也掌握了永生，连最清楚逍遥的逍遥情人也没一点头绪，逍遥情人回答道：“也许他们藏起来了，不然就是死了。”

月神说道：“我明确的告诉你他们死了，为什么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