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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门口已经拉上了警戒线，刑事现场勘查车车顶上的大灯把现场照得雪亮。几名穿便服的刑警正在分头询问参与灭火的消防队员和村民。

&ldo;先简单了解一下情况吧。&rdo;师父皱着眉头看了看糟糕的现场，说，&ldo;这样的现场比较难勘查，一片狼藉，消防过程也破坏了一些痕迹。&rdo;

师父简单地沿警戒线外围走了一圈，背着手，一边蹭掉鞋子上的泥，一边走到报案人身边询问情况。

&ldo;我住在离这儿3里远的那边。&rdo;报案人很热心地指着远处，说，&ldo;晚上5点的时候，天开始黑了，我就看到这边有烟，随后就看到有火光。开始以为是在烧什么东西，后来发现不对劲儿，火很大，就赶紧打了119。打完报警电话我就跑到这边来，看房子烧着了，我也进不去，就喊&lso;老夏、老夏&rso;，一点儿动静没有。后来听消防队员说老夏被烧死了。&rdo;报案人是个50多岁的老头，他的眼睛红肿，像是哭了很久。

看来老夏是这座小院的主人，而且报案人显然和老夏的关系非同一般。

&ldo;老夏家几口人啊？&rdo;师父随口问道。

&ldo;老夏的儿子儿媳都出去打工了，老伴去世了，他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孙子，一个6岁，一个4岁，听说都被烧死了。&rdo;

&ldo;看来他家条件还不错吧？&rdo;

&ldo;一般吧，但他节俭得很。&rdo;

&ldo;领导好，&rdo;这个时候，当地的刑警大队长走出了现场，&ldo;你们来得好快啊。初步看了，一老两小，3条命。起火原因消防部门正在看。还不清楚是生前烧死还是死后焚尸。尸体被烧得挺厉害。技术人员正在看现场，目前还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rdo;

&ldo;谁发现尸体的？&rdo;师父和刑警队长握了手，问道。

&ldo;火扑灭了以后，一个消防战士进来清理现场，发现3个人在各自的床上躺着，都烧得不成样子了。他就联系了我们，我们也第一时间上报到了省厅。只是没想到你们到得这么快，呵呵。&rdo;

&ldo;在各自的床上躺着？&rdo;师父摸了摸下巴，&ldo;5点就睡觉？而且睡熟到连着火了都不知道？&rdo;

&ldo;嗯，我们也觉得可疑，但还是要尸检了才能明确性质。&rdo;

师父没答话，掀起警戒带走进了现场。

我跟着师父进去，这里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迎面而来一股浓浓的焦煳味，分辨不清烧的是木头还是人肉。

&ldo;师父小心，&rdo;坍塌了大半的屋顶看起来空荡荡的，时不时有泥沙往下掉落，我走得胆战心惊，&ldo;这屋子随时可能会倒塌啊。&rdo;

&ldo;我们看现场的，各种危险都会遇到，有充满毒气的现场、有随时可能爆炸的现场，当然也包括这样可能会倒塌的屋子。&rdo;师父点点头说，&ldo;你有保护自己的意识非常好，不过不能因为现场有危险就不看现场啊，职责所在，义不容辞。&rdo;师父拿过技术员递过来的安全帽戴上，走进了现场。

我们走进第一间尚未倒塌却没了屋顶的屋子，发现这里是这户人家的厨房和仓库。灶台上放着四个空碗，锅里有一锅面条。厨房内被熏得漆黑的墙壁全部湿透了，地面上也全是积水。没有什么可以勘查的，我和师父又走进另一间坍塌了一半的房间。

这里应该是卧室，摆放着两张床，坍塌的砖瓦下压着的是类似桌子、衣柜之类的家具。刚走进屋内，突然，迎面塌下两块砖，着实吓了我一跳。还好3具尸体都躺在自己的床上，没有被塌下的砖瓦压坏。走近尸体，一股浓重的肉煳味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干法医这么久，我养成了一个习惯，碰见有明显异味的现场和尸体，我都会使劲儿地揉几下鼻子。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有效果，揉过了鼻子，通常我就不会觉得异味难以忍受了。

师父当然知道我的这个习惯，笑着问我：&ldo;不会吧，腐败的尸体说难闻可以，火烧的尸体可不难闻，肉烧熟了都是香的。&rdo;

不知怎么的，师父的这句话反而引得我想吐，我突然想起了今晚狼吞虎咽下去的那顿烤肉。

尸体身上的衣物基本已经被烧干净，皮肤都已经炭化，3具尸体的姿势都是拳击的姿势。

&ldo;尸体呈斗拳状。&rdo;我说，&ldo;书上说，斗拳状是生前烧死的尸体的征象啊。&rdo;

&ldo;尽信书不如无书。&rdo;师父说，&ldo;死后焚尸的尸体很多时候也是斗拳状。只要火势凶猛，软组织迅速受热收缩就会呈斗拳状。&rdo;

我点了点头，戴上手套捏了一下老年尸体的胳膊。胳膊上&ldo;咔&rdo;一声响，掉下来一块烧焦的皮肤。

&ldo;烧得很严重啊。&rdo;我说。

&ldo;屋顶都烧塌了，当然厉害了。&rdo;师父一边观察地面，一边用脚尖蹭了蹭硬土质的地面，说，&ldo;这里炭化最严重，这里应该是起火点，而且有助燃物，提取了快送市局理化检验，看看是什么助燃剂。&rdo;

师父不仅是刑侦专家，也是火灾事故现场的鉴定专家，对火灾现场的勘查也非常有经验。

技术员按照师父的指示在地上刮蹭着灰烬。师父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湿透的墙壁，说：&ldo;把尸体拉去殡仪馆尸检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