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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ldo;都快12点了，您的血压有些高，不如回宾馆休息，明天再看尸体吧？&rdo;刑警队长关心地对师父说。

&ldo;破案，能等吗？&rdo;师父摘下安全帽，率先坐进车里，&ldo;去殡仪馆。&rdo;

到了殡仪馆，我们都傻了眼。那一年的清夏县还没有建成尸体解剖室，殡仪馆到处都是黑咕隆咚、静悄悄的，只有当我们走进停尸房时，才终于听见了凡间的声音，那是冰冻尸柜压缩机发出的轰鸣声。停尸房也没亮灯，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没有一丝月下的浪漫，反倒多了些阴森的感觉。

&ldo;能想办法照明吗？&rdo;师父问道。毕竟尸体解剖必需的条件之一就是要有充足的光线。

&ldo;两个办法，一个办法是用勘查车车顶的大灯，很亮，不过一箱油只能照7个小时，现在咱们只剩下半箱油了。&rdo;清夏县的邵法医说道，&ldo;还有就是用接线板接一个灯泡到外面，不过亮度有限。&rdo;

&ldo;3个小时我们肯定忙不完，接灯泡吧，最好能找到瓦数大的，然后再用手提勘查灯辅助照明。&rdo;师父一边说，一边在停尸房后面的空地上寻找一块能放下3张停尸床还能方便解剖的地方。

&ldo;3个小时肯定忙不完。&rdo;邵法医咽了一口口水。师父的言下之意是，今晚别睡了。

很快，简易灯被当地的法医和痕检员架了起来，用的是工地上的照明灯，很亮，但同时也很烫。与此同时，尸体也被殡仪馆的师傅开车拉了回来。

&ldo;没事了吧？没事我走了。&rdo;殡仪馆的师傅打着哈欠说。

&ldo;给我们找3张运尸床吧，这样就不用蹲在地上解剖了。&rdo;师父说。

&ldo;哦，等着吧。&rdo;殡仪馆的师傅显得很不耐烦，&ldo;明天再解剖不行吗？这么急，都12点多了。&rdo;

&ldo;死者的家属肯定觉得不行。&rdo;师父幽幽地说道。

尸体很快被摆放在一字排开的3张运尸床上。尸袋一拉开，一股焦煳味迅速弥漫在空地的上空。虽然我的胃早已排空，但是想到晚上吃的烤肉，依旧酸水翻涌。

&ldo;第一步要确定是生前烧死还是死后焚尸，这对案件的定性有关键作用。&rdo;师父显然是想考察一下我的理论功底，&ldo;生前烧死和死后焚尸有什么区别？&rdo;

&ldo;看皮肤烧伤，有无生活反应，有无红斑、水疱。&rdo;我心想这种小问题也想难倒我？虽然我反应很快，但挨骂也很快。

&ldo;傻！炭化了还看什么生活反应？&rdo;师父说道。

&ldo;我还没说完呢。&rdo;我很不服气，&ldo;关键是看死者的呼吸道有没有烟灰炭末。&rdo;

&ldo;嗯，还要看呼吸道和肺脏有没有热灼伤。同时，要看有没有一氧化碳中毒的征象。&rdo;师父强调说，&ldo;很多人在火场中还没有吸入烟灰炭末，就已经一氧化碳中毒死亡了，这样的尸体因为没有吸入烟灰，会被误认为是死后焚尸。&rdo;

我点点头，伸手碰了一下尸体，&ldo;咔&rdo;一下又掉下一块烧焦的皮肤，露出了猩红的皮下组织，在强光灯的照she下分外阴森恐怖。

&ldo;先看小孩的吧，先易后难。&rdo;师父说着，走到两具小孩的尸体旁，开始检验尸表。虽然尸表已经全部炭化，但是尸表检验一样不能少。尸表检验和尸体解剖都没有发现明显的外伤。我用止血钳夹住尸体气管的一旁，用洗净的手术刀轻轻切开小孩非常稚嫩的气管，气管壁很薄，意外的是，整个气管内全部都是烟灰，热灼伤也非常明显。

&ldo;居然是生前烧死！&rdo;我讶异地说道。

师父在一旁皱着眉头不说话。很快，他突然间像想到了什么，用手术刀麻利地切开小孩的头皮。小孩的头皮已经烧得不完整了，而且非常脆。头皮下到底有没有血肿已经无法分辨，但是切开头皮后我们发现孩子的颅骨已经碎裂，有几块颅骨黏附在头皮上，在师父剥开头皮的时候掉落下来，露出红白相间的脑组织。

&ldo;头部有外伤！&rdo;邵法医说道。

&ldo;不是吧。&rdo;我虽然没有见过烧成这样的尸体，但是理论功底还是不错，&ldo;书上说了，烧死的尸体经常会出现颅骨迸裂的现象，是燃烧后颅骨脆化、脑组织膨胀等原因造成的。&rdo;

&ldo;是的，烧成这种程度的尸体，尤其是幼儿尸体，通常会有颅骨骨fèng分离，甚至颅骨迸裂的现象出现。&rdo;师父认可了我的观点，&ldo;但是，从脑组织的颜色来看，应该是有外伤的。&rdo;

师父对照着脑组织有些偏红的部位，仔细观察着颅骨迸裂的痕迹。突然，师父眼睛一亮：&ldo;我就说嘛，这根本就不可能是意外失火的事件。&rdo;

听师父这么一说，我们都凑过头去看。

师父用止血钳指着颅骨迸裂的许多骨折线中的一条，说：&ldo;你们看，这条骨折线边缘的颅骨是往内凹陷的。我们知道，烧死的尸体中颅骨迸裂的骨折线是因为脆化、膨胀而形成的，骨折线都是线形的，绝对不可能往内凹陷，对吧？&rdo;

我们纷纷点头。师父接着说：&ldo;这个骨折线应该是一条凹陷性骨折线，凹陷性骨折，脑组织内又有出血，又没有对冲伤，那么就只能是外力直接作用所致了。&rdo;

&ldo;您的意思是说小孩是被打晕以后，活活烧死的？&rdo;邵法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