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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吴钩代画挑琴意 三径恭迎采薇心（第2页）

苏正气怒上眉梢，陆雪却想道：“这人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天生胆大？”她说的“这人”自然不是说苏正气。

不过似乎两者都不是，归有期念“三”时，远处传来阵阵奔马之声。

苏正气情知有变，按兵不动，却见尘土飞扬，数骑骤然而至，骑士扬鞭勒马如出一辙，训练有素，看这马彪人健，自非炎龙寨的“乌合之众”。

陆雪“啊”地一声，低呼出声。原来她认出之前探路数人正在这群骑士之中，不禁望了归有期一眼，心中颇为忧虑：“原来他们是两拨人，唉，这群人可难对付得多了。”她是名门之女，武艺虽不见得多好，眼力却非常人。

却听得苏正气冷冷道：“义渠公，这儿可不是六盘山。”

当中一个美须豪髯的老者抚须说道：“你不按道上的规矩办，老夫未尝不可？”原来这群人是盘踞六盘山、陇山一带的山匪，组成了一个帮会叫“长兴帮”，一向在那带活动，人数不众，但以剽悍好斗闻名，很有几分声势。黑道上有不成文的规矩，不去别的地盘做案，去抢同道的生意，长兴帮远道而来，自是不合规矩。

那老者正是长兴帮的帮主义渠文信，已是古稀高龄，犹是精神瞿烁、一如壮年，道上的人尊称一声“义渠公”。苏正气听了这话，病脸微辣，显得脸色更是难看，老着脸皮，强辩道：“这是炎龙寨的地界，要怎么行事，可由不得你老教！”

义渠公点头道：“照呀，咱们刀口过活，还是拳头说话稳当。”

苏正气面色微微一变，道：“义渠公，你当真要插手？”虽见对方人数比之已方少了近一半，可长兴帮在黑道上声名很响，倒是不太好惹，何况大伙儿靠山吃饭，井水不犯河水，实在没必要结一个强敌。

义渠公只捻须微笑。

苏正气沉吟片刻，说道：“这样罢，长兴帮既来做客，自也不能空手而归，这小子的货物，分你们一半，如何？”说着一指地上珠宝。

但想长兴帮远道而来，不过是要分一杯羹，苏正气满拟义渠公会欣喜答应，哪知他只是微笑摇头。

苏正气脸色铁青，好在他原本病容，青了多少也没人看出。苏正气忍气想道：“重点在那小子和物什，别的不打紧。”当下说道：“便算苏某冤大头，这一票全送给长兴帮的兄弟。”

义渠公仍是摇头。

苏正气勃然动怒：“你待如何？”

义渠公笑说道：“苏寨主忒得狡诈，偏声避重就轻，谁不知这小子是何种来路？”

苏正气心道：“好呀，原来是抢这单生意来了！”原来代王母子最擅“以江湖治江湖”，曾暗示属内豪杰，谁擒得归有期，上奉他身上的某物，必有重酬。义渠公若是冲这个来，自没什么商量余地，当下道：“那只好领教义渠公高招了，咱们是群战还是单斗？”

义渠公笑道：“苏寨主单斗本事，大伙儿都看过了，不必领教。”

苏正气强抑怒气，道：“好，最好义渠公的手爪子跟嘴皮子一样硬。并肩子上！”这口号今日喊过多次，皆是围住了不打，这次众匪听了号令，知道寨主动了真怒，又见长兴帮当真嚣张，不用啰嗦，上前便一阵混战。

陆雪见此情景，冲归有期招招手，示意离开，归有期只是微笑摇头。陆雪微微一呆，心道：“难道他被那老人家附了身？嗯，这时不走，收渔翁之利吗？”只是猜索不透，又望了归有期一眼，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知他定有良策，放了心，正要独自离开，忽又听得嘶马之声。

这一下陆雪不禁又惊又喜，原来听那嘶鸣，分明就是她的青骢马，当下噘嘴呼哨，才吹一下，眼见两匹马冲这边风雷电掣般奔过来，一青一白，青马正是她的，白马则是归有期的“绝地”。

二马皆负着人，“绝地”马上是一条凛凛汉子，粗眉电目，望而生寒；青骢马上却是一个圆脸少女，细眉圆目，娇小玲珑。

陆雪还未回过神，那少女已叫道：“四弟，你怎样？”

归有期笑道：“很好。二哥、三姐，你们好。”

那少女却眼圈一红：“大哥给人害了。”

归有期吃了一惊：“什么？”

那汉子关注时局，说道：“这个缓提，义渠公能挡住吗？”

归有期道：“绰绰有余。”

陆雪心想：“哦，原来你们是一路人。”但想归有期所交不是山贼便是王室，不禁暗暗皱眉，更是不愿久留，对那少女斯斯文文说道，“这位姑娘，你的坐骑是我的，烦你还我。”

少女一愣，不由看向归有期。

归有期点点头：“是这位姑娘的。”

少女下得马来，说道：“我们在道上看到‘绝地’和这匹马乱闯，就制服了骑来，料想‘绝地’能更快帮我们找到你，果然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