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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3页）

&esp;&esp;此刻他离她很近，那双像被腐蚀过的手展露在她面前。

&esp;&esp;艾薇清楚地看到那整块的疤痕，狰狞，特有的腐蚀性伤害。与之相反的，则是洛林的装束，黑色整洁的军装端正，衬衫领口妥帖锋利。

&esp;&esp;再端正严肃的军装也遮挡不住那道扭曲的疤。

&esp;&esp;具备着强烈腐蚀性的酸雨和浓硫酸留下的伤疤的确很像，浓硫酸的疤痕创面界限明显，多有凹陷，而酸雨留下的更皱皱巴巴，泛一层不正常的白。

&esp;&esp;在这时，艾薇终于确认，那块手背疤痕就是酸雨的痕迹，完全不是什么化学实验。

&esp;&esp;洛林在说谎。

&esp;&esp;贫民窟的孩子，名字，他对黑暗区的熟悉，酸雨侵蚀的疤痕，荒废区……

&esp;&esp;艾薇猛然意识到，其实她完全不了解洛林。

&esp;&esp;她只了解浅浅的、作为老师、合约丈夫的那个表层，深层的洛林是什么模样，他的真实性格、想法……她都无从知晓。

&esp;&esp;“近二十年，有记载的，只有我五岁时候的那次酸雨，”前途不明，艾薇快速地问，“那时候的你应该只有十四岁；而且酸雨的范围是靠近第一区的荒废区，小范围的局部……”

&esp;&esp;“我不知道该称赞你聪明，还是夸你心大，”洛林说，“现在的你竟然还有心情讨论酸雨，接下来想聊什么？臭氧层空洞？还是飓风？”

&esp;&esp;“你身上有被酸雨腐蚀的疤痕，”艾薇说，“但十四岁的你不可能通过任何合法途径去荒废区，而且那一片，当时都是难民——”

&esp;&esp;说到这里，她愣了一下。

&esp;&esp;意外地降临在荒废区的酸雨，刚好落在难民聚集的地方；那个时候的很多区都出台了关于安置难民的人文关怀政策，实质上，在每一个区眼中，这些逃难来的人民都是不安全因素……

&esp;&esp;进入自己区域的难民，自然是越少越好。

&esp;&esp;艾薇打了个寒噤。

&esp;&esp;“你当时也在荒废区？”艾薇说，“茨里用很难听的字眼骂你——”

&esp;&esp;“我用过更难听的字眼骂他，”洛林说，“与其在这里替我打抱不平，不如用你的小脑袋努力想想——或许能想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esp;&esp;视线在艾薇手上停滞许久。

&esp;&esp;他本不应该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这些无关紧要的部位上。

&esp;&esp;这会严重分心。

&esp;&esp;艾薇紧紧攥住的拳头，手背绷起血管，昭示此刻的用力，这双手决算不上柔弱，艾薇很健康，每次成绩都能拿到第一——如老师的评语所言，唯一能称之为缺点的就是冲动；手指内侧有很多茧，强化体能，锻炼身手，因为出身和基因测评被拒之门外的那些时间，她没有停止过努力。

&esp;&esp;等觉察到异样时，沉重感随之坠地。

&esp;&esp;艾薇从洛林脸上看到一种奇怪的神情，看起来就像会永远地沉默下去。

&esp;&esp;那张英俊的脸像冰封区，黑色的眼睛是置身烈焰的宝石，浮一层薄薄的冰。

&esp;&esp;她沉默半晌，问：“如果我真是非人类，你打算怎么做？”

&esp;&esp;洛林微微俯身，微卷黑发下，那双浓黑的眼睛注视着她茫然的脸。

&esp;&esp;“你看起来很容易被年长者欺骗，”他说，“如果今天和你说这些话的人是郁墨，你也会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

&esp;&esp;这是笃定的语气。

&esp;&esp;艾薇问：“为什么你总是提他？”

&esp;&esp;洛林说：“倘若你不理解‘总’的含义，可以去图书馆借阅字典查一查。”

&esp;&esp;艾薇难得有了来回：“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至少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