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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闻六之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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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那天半夜又开始下起了雪。功兵卫起来时，庭院里和隔壁家那边，都积起了五寸多厚的雪，天上还在不停地飘落干燥的粉雪。他起来后马上去看望了妻子。家臣的妻子正在伺候藤子用早餐，见到他的身影，两人都吓了一跳。他过来妻子的寝室这种事从未有过，从两人惊讶的态度中也很明显能看得出来。

“就那样继续没问题，”功兵卫摇了摇手说，“今天我会早些回来。”

家臣的妻子半张着口，睁大了眼睛，这些给功兵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包好二十两银子去了城堡，并让随从马上先回了家。然后退下城堡后直接转去了百轩町。天还在下雪，他身穿雨衣头戴斗笠，但到百轩町之前便用头套把头包了起来。被指定的是“伊势屋”那家旅店，但樱子不在那里。而且既没有像樱子那样的女人，也没有像吾平那样的男人来住过。因为是最便宜的那种杂居旅店，进门后的土间【注13：土间】对面，马上就是一个二十张榻榻米的大房间，房间里有一个火坑正燃着火，住客们就围在火坑边坐着，或者躺在那里。

“所有的客人都在这里了。”自称店主人，大约五十来岁的女人说，“您所说那样的人没来住过店，除了这里也没别的房间了。”

虽说也有可能待会儿会来这里住宿，但今天一早就一直下着这么大的雪，如果来住应该早就该来了，那女人这么补充说道。功兵卫从那里出来后，渐渐地感到十分不安。

“这是怎么回事？”他在飞雪飘舞中边走边自语，“她昨天醉的相当厉害，是搞错了旅店的名称，还是有其它什么企图吗？”

给他们二十两银子应该能解决问题，他是这么想的，但发现能拿到钱变了主意，开始在想更恶劣的手段也说不定。特别是还有一个叫吾平的男人在一起，居然让自己的女人去作乞丐，肯定不会是个有好心肠的人。他甚至想，这男人可能在利用樱子探查自己这边的反应，发现能诈取更多，或许为了新的手段，急忙改换了住处。

“要是能公开处理就好了。”功兵卫有低声自语，“------不过有肿瘤啊，武士的脸面，家族的名誉，不能被人看见的肿瘤，是让樱子都看到了。”

如果他们耍出新的手段，那就不能再隐瞒下去。妻子藤子即将生产，把樱子作为病死上报，办了假的葬礼这些事都将暴露。但是，这回不能再逃避了，无论结果怎样，现在正是必须正面面对事实的时候，功兵卫下了决心。------如果他们还在谋划什么，樱子肯定会再联系他。这么想，每次退下城堡时，他都让随从先回了家，功兵卫自己每次都一个人走相同的归路回家。第二次下的雪积了起来，之后大约每隔一天都下了一场粉雪。功兵卫每天都在相同的路上来往，但没人来喊住他。保利桥附近偶尔会有乞丐，但他们之中像樱子那样的女人身影，或者像吾平那样的男人都没看见。若说有什么变化，道路右边的木桶店关了门，左边的砖石店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就这么点事。木桶店原本是夫妻两人在经营，但买卖做砸了，夫妻俩趁夜逃亡而去。这是道听途说的消息，砖石店那边是店里的童工透露的。我们家老板十一年一直没有过孩子，第十一年居然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孩，功兵卫听见他在这么炫耀。一边是穷途末路趁夜逃亡，另一边却在第十一年生下了双胞胎。虽说都是平常之事，却正好绝望和喜庆对面相向。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这种事不断发生无穷无尽，功兵卫在心中感叹。

今天，还会是明天？樱子会在什么时候联系他，每天退下城堡，功兵卫都在不安的期待中紧张等候。

“苅田壮平也是这样的心情吧。”他低声自语，“挪用公库金银，什么时候会暴露，今天还是明天，一直都是这么提心吊胆的吧。”

没问题，心中希望能将事情处理干净，但同时，肯定一直都在害怕自己所犯罪行被暴露的那一天。虽然内容不一样，现在的自己和苅田壮平一样都在担惊受怕。而且反而被罪犯威胁------要说没出息，自己还不如苅田更像个男人，功兵卫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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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3：土间=房屋内进屋后没有铺上地板，脱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