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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分道扬镳（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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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良精于地形测绘，对于这幅地图的真假，叶奇瑜自然要问卢良的意见。但即便是卢良，轻易也很难判断。陶家堡以南雁门关以北这一段路，一路走来亲眼所见还比较好判断，但这也无足为凭。因为这一段路，叶奇瑜走过，易君瑾等人也走过，易君瑾想要作假，也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而陶家堡以北的商路，卢良多年前，虽也曾走过一部分，但当时毕竟年轻，阅历也还不够，加之时间久隔，未必就记得真切，最关键的是，卢良也不曾走到过商路的尽头，所以此刻也无从去判断这幅地图的真假。

“所以我才劝将军不必打开这木盒，如今不管此图真假，心绪是一定会被扰乱的了。”

“因噎废食，我所不取，此图既然是陶立受易君瑾之托而送来的，那便包含了靖北和陶家两方面的意思，未必不能为我所用。何况，靖北主力的动向，老师也不是一无所知。我看，这地图还是要送给老师看一看。”

卢良自然也是赞成给章绍如看一看这地图的，“不过此刻子时已过，不必再去打扰爵帅吧。”

就算靖北真的已经穿越商路，集结于燕岭山下，也确实不差这半夜的工夫，叶奇瑜听从了卢良的建议，等到天明再去报知章绍如有关商路地图的事情。

来日天明，叶奇瑜是被帐外的车马声音所惊醒的，等到他起身出帐，才发现易君瑾的人马已疾驰而过，看骑行的方向也不是回陶家堡，而是往更北边去了。卢良比叶奇瑜的行动稍晚了一些，但也已看清离开之人是谁，“将军，靖北已经开始行动了。”

“带上地图，随我去见老师。”

两人来到章绍如的中军帅帐，发现不仅章绍如业已起身，帐中竟还有别人，这人正是陶立。

陶立见到二人，自然也看到卢良手中所拿的木盒，便笑着说道：“我只当二位会连夜将这礼物送与爵帅，想不到倒是如此沉得住气。”

陶立语意暧昧，但叶奇瑜既然来了，便也不会因他三言两语就改变主意。因而也不回答陶立的话，只向着章绍如回禀道：“老师，昨夜回到帐中，卢良说陶会长受易君瑾所托，送来一份礼物，学生打开之后，发现是一幅商路地图。”

原是是一份地图！陶立也不免惊异，当初易君瑾请他帮忙，只是说有一份礼物希望由他转递给叶奇瑜，陶立原本以为不过举手之劳，并不放在心上，而且以他的人品，也不愿意在转手之时，看一看木盒之中装的是什么。如今才知道易君瑾在其中放了一份地图。陶立不免有些后悔，自己反被易君瑾利用了，陶立作为商路之主，当然可以判断出地图的真假，只是有易君瑾如此安排在，即便陶立泄露了底蕴，易君瑾也不必忧虑了，因为骁骑可能根本就不相信陶立所说的话。既然地图是陶立受易君瑾之托送去的，叶奇瑜自然会认为其中也有陶府的意图在内，陶立作为经手之人，虽久在商路，但对于这图判断无论是否出自真心，至少叶奇瑜等人处于慎重起见不会轻易相信了，无形中陶立就被易君瑾拉到了靖北的一边，再想要取得骁骑众人的信任便十分困难了。

“适才君瑾前来道别，说是临别赠礼昨夜已拜托陶会长致送了，原来是这样一份礼物。如此，倒是有劳陶会长了。”

“爵帅如此说，倒真是见外了。既然叶将军已来，陶某先行告退。”陶立想通了易君瑾做此番安排的深意，自觉留之无味，还不如及时抽身的好。

“好，恕不远送了。”

眼见陶立离开了帅帐，叶奇瑜命人将地图展开悬挂好之后，方才问章绍如：“靖北此番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兵者诡道也，不过虚实相间，各显神通罢了。卢良，”章绍如如此唤道。

“末将在。”

“这幅地图上所标注的地形，你看与实际情形可否一致。”

“禀爵帅，自雁门关而出到此地，各处地形与图中所注，大体一致，至于陶家堡之后商路的详情，末将一时还无法确认。”

“既然暂时分不出此图的真假，那便只有亲自探查一下了。”

“老师？”叶奇瑜想到昨夜章绍如的安排似乎与此刻所说的话有所冲突。

“我原本的计划，确实是全师退回雁门关，先行确保关外之地，其余只有徐徐缓图。但从地图上看，既然靖北主力极有已经可能越过燕岭，直袭帝都，那么我们就也要做这万一的准备。大军驰援，时间上已然来不及了，何况沧澜关道路未通，进兵亦受阻隔，只有火速向帝都示警，请陛下另调大军镇守燕岭关隘，只要朝廷有所防备，我想也不至于立刻就一败涂地。商路情形不明，总还是受制于人，既然如此，唯有我等自己去创造先机。何况，”章绍如说道此处略带自嘲的一笑，“至今我军所有处置，无不被君瑾料中，或许此次回师的安排亦在他预料之中，那么，我便再出一支奇兵吧。”

叶奇瑜与卢良离开中军帅帐时，两人的想法不尽相同。在叶奇瑜看来，商路之行原本是个短局，如今形势急转直下，不得已要从长计议，虽是章绍如主动求变，但总还是受了易君瑾行动的钳制，心中未免不甘。卢良心中则是兴奋和戒惧皆有，章绍如赋予他的权柄和责任甚重，而这之中，更重的是章绍如和叶奇瑜对他的信任。他原本不过是边城小小副将，虽有报国之心，但以往所想不过是恪尽职守终老边关，终老边关而已，并没有想过会遇到如今的情形。适才章绍如言犹在耳，“卢良，今日我拨三千军士与你，粮草辎重，军械甲胄你可尽取，你的任务是绘出一张完整的商路地图。这个地图最终要多久才能完成，就连我也无法预计，来日出发之后，一应情形全凭你相机自行处置，不必也无从请示。甚至，你与谁人合作，谁人为敌，都可不必拘束。你可懂我的意思？”章绍如言下之意，等他与叶奇瑜率大军南归，封锁雁门关之后，卢良所部就是一支留在商路的孤军，届时在陶立和易君瑾之间如何折冲取舍，是倾心相助还是虚与委蛇，都只能靠卢良自己定夺了。

“他日任务完成，彼时如我和瑜儿还活着，你自可以循着骁骑旗帜来归，若大势已去，君可自处。”章绍如说完这句话，仿佛又回到当初修筑北凌城众将议事之时，定睛问卢良道：“此非军令，我且问你，可愿意？”最后的结果，如当日北凌一样，卢良依旧一诺无辞。

易君瑾与陶立都已先后离开鹰愁峡，骁骑大军再在此地逗留已经没有意义，开拔在即，叶奇瑜与卢良都是分身乏术，等到诸事齐备，便是分道扬镳的时候了。未保机密，卢良的去向军中只有章绍如和叶奇瑜知道，但详细的计划，章绍如让卢良全权处置，甚至连他都不必与闻。叶奇瑜看着全副甲胄的卢良，心情复杂，“原本云州时说好的，战事结束以后，当为你向朝廷请功。”叶奇瑜有些怅惘地说道。

“来日方长，些许微劳，将军何必挂怀。我在爵帅帐下虽不过一年光景，但既为骁骑，至死不渝。”

这一日，在陶家堡中高坐的陶立接到下属的禀报，鹰愁峡中骁骑大军已拔营南归，看行军的方向是去往雁门关的。陶立看着手中的谍报，心想易君瑾竟又料中了。商路之上的烽烟也日渐燃起，陶立这样悠闲的日子却也是屈指可数了，“传令各处哨探，密切监视靖北、骁骑两处动向，三军即日集结，枕戈备战。”

“是！”陶立座下，身着沧云甲的部属们齐齐暴诺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