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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第2页）

我退步行礼：&ldo;今夜言尽于此，告辞了。&rdo;

高旸伸手欲扶，终是克制，硬生生将右手藏于袖中，背在身后。他认真道：&ldo;当此关键时刻，竟还是你与我同生共死。&rdo;

我微微一笑道：&ldo;我不想与殿下共死，更不敢与殿下同生。只望再不要有此性命攸关的时刻，各自安稳，相忘江湖，如此足矣。&rdo;说罢躬身退了出去，数步后转身，再不回顾。

整座黄门狱像一只巨大的野兽伏地而眠，梦中是无尽的坚贞与恐惧，沉重的鼻息激起猛烈的气流，带走我单薄的衣衫下仅有的热量。大门在车后缓缓合拢，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我这才敢掀起纱帘，向着相反的方向注目良久。

高曈在我身后微笑道：&ldo;才刚彤儿去向哥哥告别的时候，哥哥看上去很高兴。大人还会再来看哥哥么？&rdo;

纱帘缓缓飘落，我叹道：&ldo;今夜出宫不易，恐不会再有这样好的机会了。&rdo;

高曈道：&ldo;宫里只剩了大人，大人就说要回府看望老夫人‐‐&rdo;

我摇头道：&ldo;虽然只剩了我一个，也不能罔顾宫规。再者，那狱吏很仔细，说不定已经起疑了，怕再多一次，就要被他瞧出破绽了。&rdo;

高曈不屑道：&ldo;他收了府里很多钱，若出去胡言乱语，自己也活不成。&rdo;

我微微一笑，缓缓道：&ldo;当下的情势，不宜节外生枝。&rdo;

高曈会意，深深颔首：&ldo;大人所言极是。&rdo;

第十六章他人有心

回到家中，却是银杏守着后门。她的小臂上还搭着一袭湖蓝色的丝缎斗篷，正倚在门上观望。见车到了，忙扶我下来，将斗篷披在我的肩头，站在我身后目送马车远去。

安然回府，整个人都松快下来。我问银杏：&ldo;怎的是你？绿萼呢？莫非这就睡了不成？&rdo;

银杏道：&ldo;刚才绿萼姐姐和钱公公一直应付宫里的侍卫，才歇口气。况且候门、锁门这样的小事，怎敢劳烦绿萼姐姐？&rdo;

我笑道：&ldo;侍卫们没有惊动母亲吧？&rdo;

银杏道：&ldo;夫人从佛堂出来便回屋睡下了，倒是公子还在等二小姐呢。&rdo;

我不禁驻足，银杏险些撞在我身上，手一颤，风灯在地上哗啦啦跌得粉碎。我从未见过母亲礼佛，遂奇道：&ldo;佛堂？&rdo;

银杏忙扶着我退开几步：&ldo;二小姐小心踩到！&rdo;黑暗之中我看不见她的神情，只听她微微叹息，&ldo;是。自从夫人听说二小姐在宫里打伤了贵嫔娘娘，这两个月来就整日在佛堂里念经祈祷。&rdo;

风声呜咽不止，掩饰我的愧疚与不平：&ldo;母亲在求什么？&rdo;

银杏低声道：&ldo;大约是求平安吧。&rdo;

胸口一痛，天上的月亮顿时变作白花花的一团。我深恨自己，竟令母亲如此绝望。银杏拾起地上的半截蜡烛，向路灯中点燃。我趁她不留意，裹紧了斗篷疾步逃回。

内苑静得异乎寻常，我几乎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心跳。一抬眼，只见房门紧闭，小钱和绿萼两人并肩立在门口，面面相觑。朱云正在廊下低头踱步，明明穿着沉重的布靴，脚步却轻得像漱玉斋的猫，似是生怕惊动了谁。

我秉开心事，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ldo;云弟，怎么不在屋里坐着？&rdo;

朱云乍惊乍喜，大大松了一口气，几近哽咽：&ldo;二姐，你终于回来了。屋里有位故人在等你呢。&rdo;说罢在我耳边悄声道，&ldo;熙平长公主不知如何，知道二姐出宫的事情，竟寻到家里来了。&rdo;

我大吃一惊：&ldo;长公主在何处？&rdo;